如果硬著頭皮死找。
一行人就此離開大巴,踏上回程的村道。但鬼女接下去所說的,卻顯然將這個結論給推翻了。
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越來越多的靈體涌入F級直播大廳。雖然棺蓋已經被他掀開了,可細細聞時,依舊不難嗅聞到一股淺淡的血腥氣。
手指細而短,掌心小巧。
“難道你不想被我的斧頭劃開皮肉和內臟,看看自己身體里流淌的鮮血是什么顏色嗎?”她現在看秦非時,都覺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傳銷分子——他到底是憑什么把鬼火哄得那么聽話的??“一定是這個,就是因為這個!”她的神色激動起來。
“好干凈的長相!想看他被怪物撕成碎片。”青年低垂著眸子,重新抬起眼時已經調整好表情,現在,無論何人看來,都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對眼前的環境充滿好奇與探索欲望的普通游客。秦非剛一打開房間門,鬼嬰就忙不迭地撲進了他的懷里。
那件事比“D級新星橫空出世”或是“A級公會會長震怒”都要吸引人得多,一出現便轉移了全部人的注意力。“我以我身為神父的職業道德給你們一句勸告,快點離開這里吧。”
倒是鬼火,聊著聊著就開始大倒苦水。兩人一起扭頭,死死盯著告解廳。0號,羅德尼,斧頭殺人魔。
……居然。秦非:“……”那時趕尸一脈已經沒落下來,林守英為了不埋沒祖上的基業,憑一人之力,苦苦支撐著整座村子繼續維系正常運轉。
在制服們的注視中,三個身穿黑衣的修女緩步踏入了走廊。
他現在覺得,自己和秦非就好像兩頭披著狼皮的羊,正瑟瑟發抖地呆在狼群的老窩中。一旦露出破綻,馬上就會被撕成碎片。原來他只是單純地想要和他們同步信息而已,是她被副本里烏煙瘴氣的氣氛浸染太久,已經失去了對其他人最基礎的信任。因為他抗拒的模樣太過明顯了,甚至絲毫不加掩飾。
林業恍恍惚惚的,腦中甚至開始閃過一幕一幕的走馬燈似的畫面。要不是實在沒有時間,秦非真的很想把那條教堂和回廊之間的門反鎖上。停尸廂房專項專用。
人性的黑暗面在鮮血與生死面前,被無數倍地放大,再放大,成為一個令人難以逼視的,黑洞般的漩渦,將一切光明的東西全部吸入其中。一餐飽飯,竟真的成功令npc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那一門心思想看秦非翻車的靈體愣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假如讓安全的生活將自己侵蝕,林業很可能再也沒有勇氣開啟直播,直到全部的休息時間耗盡,被系統強制傳送進副本。而且這規則畢竟是在休息區內發現的。他都有點懷疑,12號是不是真的剛十月懷胎生完孩子了。
玩家們沉默地圍成一圈,秦非雙手交疊,坐在人群中間。
秦非略帶遺憾地感嘆。在哨聲迫使下,隊伍再次變的緊密而有序。秦非會這樣說,自然是有所依據。
他好怕秦大佬像他剛剛在走廊上一樣,摸到一截人類的骨頭。畢竟,在諸多恐怖游戲和電影中,最常見的炮灰死法就是開門殺。
表里世界翻轉的時候,蕭霄原本正縮在房間里睡大覺。
黛拉修女走上前來,手中拿著一串鑰匙,隨著她走動的腳步發出叮鈴鐺啷的碰撞聲,在秦非聽來簡直猶如仙樂。
偏偏其他玩家并不認識秦非。
“或者,在引誘我成為你的信徒之后,通過某種手段召喚你的真身降臨在世上之類的?”秦非一腳踹上蕭霄的屁股,扭頭,拔足狂奔!可拉倒吧!這是真的半點看不出來啊!
或許當時在餐廳,想到要餐前禱告的人不止秦非一個。
0號的眼睛亮了起來。還有凌娜,也不知道那姑娘進門后走到什么地方去了,現在又怎么樣了?這種母慈子孝的奇怪場面到底為什么會出現在一口棺材里?
……
12號玩家隨時都可以再拿兩分——還是建立在他們扣分的基礎上。局面還有挽回的余地。
“……羅德尼先生,這個問題對我來說至關重要。”神父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唇畔漾起一顆小小的、甜蜜的梨渦。你在外面瘋狂的找他嗎?他是失蹤了,還是死了?
這過于荒誕的一幕令秦非忽地明白過來。輕飄飄的一句話, 成功讓蕭霄和觀眾都沉默了。
如果一定要為這靈魂下一個具象的定義——“這可真是F級直播大廳的高光時刻啊!”“喂,司機!停車啊!”他沖司機吼道。
無數色彩繽紛的碎片散落在空中,散落在秦非眼前。這個舉措顯然不太安全,因為大家并不知道“敲門”算不算違背守陰村的風俗。日日夜夜,他們生活在這做迷瘴籠罩的村莊,正常地吃飯、喝水、生病、衰老。
秦非不無遺憾地向他聳了聳肩:“真可惜,我們也是一樣呢。”黛拉修女隊大家非打即罵,稍有不如她意義的地方,她就直接把人拎去小黑屋電棍伺候。
作者感言
現在玩家們什么都沒做, 他怎么就開始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