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的車門虛掩著,不過短短兩三天未見,這輛老舊的中型游客大巴看起來便似乎更破舊了一些,斑駁的灰黃色印痕遍布車廂。
直播畫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橫流的客廳邊緣。
玩家們的身形倒映在銅鏡中,扭曲變形,如同一個個被拉長后的鬼影。秦非要去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
接著極迅速地低下頭去,抬手擦了擦嘴角。一下。他們的思路是對的。
秦非眨眨眼:“這不是還沒來嗎。”這兩個電鋸狂魔是追逐場景中的怪物,這令他稍微得了些安慰。三途莫名其妙就把自己說服了。
眼見目的達不成,村長再也懶得說一句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聽起來也是個人物,怎么就淪落到為鬼火當保鏢的地步了呢?“兒子,快來。”
他剛才在屋里看過鬧鐘,現在是早上七點半。她開始小心翼翼地觀察起周遭的一切,吸收所有可能有用的信息。
老太太僵尸風情萬種地給秦非拋了一個媚眼,雖然頭頂“不可攻略”的字樣,卻毫不掩飾地表達著對秦非的偏愛:“我總是要給這個小哥幾分面子的。”
那張被鐵制鳥嘴箍出勒痕的面孔上劃過一絲遲疑,他正想開口說些什么,下一秒,整個世界都開始地動山搖。“哦?”村長顯然不太滿意于這略顯空泛的回答,“就沒有什么意見,或者是建議嗎?”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那種從直播一開始就漫溢在眾人鼻端的腐臭味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晰,熏得人幾欲作嘔。雖然自始至終都沒有過來和他們說上一句話,但光憑她看向鬼火時那種目不忍視的表情,秦非就能夠斷定,這兩人一定是認識的。
“你確定任平在指認完老板是鬼之后,腦袋突然就掉了?”薛驚奇又確認了一遍。“趕緊死了算了,圣父在直播間活不下去的,反正早晚都得死,還不如現在死掉讓我看點樂子。”
他抬手攔住想要上前查看的傀儡。媽媽就媽媽,男媽媽也是媽媽。
靈體直接傻眼。戰場上,任何輕微的走神都是足以致命的。
空氣中彌散著信號故障一般紅綠交錯的馬賽克,眼前的畫面不斷震蕩著,重疊著,最后演變成新的模樣。等到他擦掉嘴角本就并不存在的污漬,說出了一句讓桌上眾人都大跌眼鏡的話。撒旦道。
不變強,就會死。他抽到的這個人設實在太羞恥,羞恥到他連三途姐都沒好意思告訴。當然8號不會相信6號這放屁一樣的言論。
越是臨近對抗賽開始的日期,蕭霄就越是焦灼不安。
雖然他沒有回頭,但背后灼熱的視線如影隨形,令他全然無法忽略。兩天多以前,就在和秦非他們差不多的時間,林業同樣做好了準備去開啟自己的第二場直播。口腔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但林業已經完全不在乎。
身后正在發生著如此荒唐的鬧劇,但司機半點反應也沒有,開車的姿勢與乘客們最初醒來時沒有分毫不同,就像是一尊木偶,或是一具被擺放在這里的、沒有思維和生命的尸體。
“是嗎?”村長的音色中逐漸沾染上了幾許陰森,帶著壓迫感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確定?”徐陽舒幾乎要熱淚盈眶了。事實上,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秦非已然有了另一個猜測。
“跑……”雖然時間還早,可副本情況復雜瞬息萬變,這一路上究竟會發生什么誰也說不清楚,還是早點將此事了結為好。只要殺光除了自己以外的剩余23個人,勝利便近在眼前。
在所有人都聚集在院子中央的時候,他悄無聲息地脫離了玩家隊伍,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到了院墻邊。但在大多數的正常情況下,沒有觀眾會愿意花金幣去開啟這項功能。
崔冉是個二十來歲的女生,長相秀氣斯文,膚色勻凈,一頭深棕色的直發披散在肩頭,說話清亮又擲地有聲,很容易便贏得了一眾新玩家們的好感。
“哈哈哈哈哈哈,主播是不是有神經病啊!!”
他面色慘白,望向秦非。那腳步聲不大,卻是朝著他們所在的房間來的。一口一個“信仰”,說得擲地有聲,一套一套的。
“2號為什么突然去追12號, 后來他又是怎么死的?12號能跟大家說說嗎?”1號突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女鬼被打擊到了,但女鬼不是隨意放棄的那種鬼。廣播聲被強烈的電磁干擾打斷,刺耳的電流聲令蕭霄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齊齊離家出走,秦非卻無動于衷。
蕭霄思忖片刻道:“用手直接撕就行,但這張符……”只是……秦非恍然。
尸體存在或者不存在,都只不過是一個媒介,失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因為12號身后還站著那兩個公會玩家。啪嗒,啪嗒。
真是這樣嗎?
不僅什么也不肯告訴徐陽舒,還勒令家里所有人再也不許提起“守陰村”這三個字。后頸處傳來怪異的觸感,細密的癢意順著脊髓傳遞到大腦,每一寸皮膚都在瘋狂拉響警報,爭先恐后地宣告著同一事實:有一只冰涼的手,正沿著秦非的后背緩慢地向上攀升。
為了實行他們早就制定好的計劃,三途姐推了他一把,獨自將那群人堵在了后面。不過就是兩分鐘!
作者感言
他輕輕微笑著,說出了一句令它們愕然而又不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