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蕭霄與其他還沒有履行挖眼儀式的玩家看來，秦非卻是帶著半面血水，神色懨懨地把玩著自己新鮮生摳下來的眼珠子。

他看著秦非，露出一個略顯病態的笑容。

黑色皮面上貼著張便條，上面寫了幾個字。是一個八卦圖。

“所以說抱大腿真的很有用啊，那個暗火的男種子，要不是靠著天賦能力一直被保護, 就憑他的資質，估計也早死了。”眼下的情形實在糟糕得過了分。

是的，沒錯。隨著涌入直播間的觀眾人數陡增，播報系統獎勵的提示音就像不要錢一樣叮叮咚咚響個不停，

只有他能看見npc，npc卻看不見他。

隔著一道鐵質柵欄門，他死死盯著蕭霄。到底是什么樣的技能，可以把鬼火嚇成這樣？秦非克制住自己額角黑線的沖動，對著鬼女微微頷首，露出一個完美糅合了禮貌與溫和的笑容來。

就算他沒聽到，其他那么多的觀眾，肯定也會有聽到的，總該有人回應。

直播畫面中，修女已經轉過身來。

神父的話音落下，秦非依言，將板磚再次送上前。甚至已經吸引人到了一種、以前所有進入圣嬰院副本的主播都沒能達到過的程度。秦非坐在那里，抬眸，向著大廳的方向望去。

更何況——

不時有玩家從談永身邊跑過，可，一如孫守義先前所預料的那般，沒有任何一個人，多看他一眼。這家伙該不會馬上要去用刀割鬼火的耳朵了吧？！

蕭霄想看又不敢看，縮在簾子后面向外偷瞄。

他的唇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眼底像是灑落了一層碎星星那樣閃爍著驚喜：“好巧，您怎么在這里？”導游和大巴顯然是同一陣營的，假如導游騙了他們，那大巴廣播也同樣不可信。

他的模樣看起來嚇人極了，修女似乎對這習以為常。

靈體急得嘴都要瓢了：“我是追著我家主播來的，你快松開我, 再晚就占不到好位置了！”“一旦那些人順利結盟，就會開始挑選之后下手的對象。”光用言語和行為上的討好完全不夠，這種近乎施舍的舉措有時甚至會將對方越推越遠。

啊啊啊啊啊！！！嗷嗷嗷！！！三途看著鬼火渾身顫抖，眼眶赤紅，不由得驚怒交加地望向秦非：短發姑娘覺得不對，想拉他走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探索副本的雄心壯志還沒有開始就被徹底澆滅，當務之急只剩下一個——崔冉看上去似乎并不太想談論這個問題，可她還想和薛驚奇組隊，不把話說清楚是不行的。緊接著，頃刻間，整片亂葬崗地動山搖！

在極近的距離下，秦非可以看到蘭姆垂落在身側的手指不斷蜷曲又放開，他的嘴唇發顫，一副十分恐慌的模樣。她把桶里的東西盡數潑在了下水道口。秦非將這一切收入眼中，但笑不語。

“2號不就是因為殺了人才被黑衣修女帶走的嗎？”蕭霄其實怕得要死，但想到自己一身道袍，再怎么樣也這里和“僵尸”專業貼合度最高的人選，還是從秦非手中接過蠟燭，掐著自己的人中強行走在了最前面。不過就是撕不下來而已。

那些來做禮拜的信徒們魚貫落座，不久后，一位神父站上了布告臺。

她在將蘭姆送進告解廳后便轉身離開了。直到影片結束前，鏡頭移動到了主人公的背后，原來那個鬼一直都坐在他的脖子上……雖然鬼火其實并不覺得這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身受重傷也阻止不了秦非頭上劃下三道黑線。

面無表情，神態猙獰，身周伴隨著巨大的噪音。從今天早晨，在里世界的教堂里見到蘭姆的第一眼起，秦非就隱隱有著一種預感。他將聲音故意壓得很低很沉，已經完全聽不出他原本的音色。

秦非狠狠閉了閉眼。那是一道十分厚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沉悶的金屬摩擦聲響，從距他不遠處的墻面后響起，正越來越近。耽誤這么久，早餐時間早已過了，炒肝店里不復剛才熱鬧。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從隊伍前方傳來, 又一扇木門被打開。嘴角邊的痕跡因此粘在了手背上。而善良的人格，即使玩家將它的整個生平全都在告解廳里敘述一遍，也無法為自己加分。

孫守義見狀，不由眸光微動。但他也不可能放任自己去冒這個險。誰來告訴他們，怎么會有人在被鬼手摸的時候睡著的？？？

……

導游的嗓音逐漸變得尖銳狠戾，玩家們的表情一點點扭曲起來，鼓膜像是被一記大錘重重掄過，泛起陣陣悶痛。……

幾個鬼也不在乎了。秦非之前聽蕭霄和程松他們聊起過，三途是暗火公會內定的核心種子預備役，現在放在鬼火，只是因為她級別還低。秦非安靜地吃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