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會塞牙縫,形容的大約就是這種狀況。秦非壓低雙眸,纖長的睫毛遮掩住了眼底異色。
倍感無趣的靈體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興致缺缺地走開了。前排乘客見狀忙出言制止:“你干嘛?你瘋了,搶方向盤是想出車禍嗎?!”
不知他遭受了些什么, 竟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全家福是黑白色的,年代感濃重的畫面上印著六口人,一對中年夫妻,一對年輕夫妻,一個老奶奶,和一個看上去十分年幼的嬰兒。
壓低的帽檐下,導游陰鷙的眼神一寸寸擦過玩家們慘白的臉。昏沉恍惚的視野中,那人以雙腳為中心,正在霧中一下、一下地搖晃著身體,幅度之大看得人幾乎忍不住要皺起眉頭,生怕他下一秒就翻身杵進地里。
幼兒園的大門是那種很常見的鐵制推拉柵欄,只有半人多高,后面便是幼兒園寬敞的戶外活動區域。對面,鬼女恐怖而又不失精致的臉蛋上閃過一絲意外。秦非臉上的肌肉僵了一下,以極快的速度恢復正常。
唯一的光源是兩側懸掛的壁燈,每隔幾米便出現一盞, 暗沉的橘色光線將一張張面孔映照得狀如鬼魅。
秦非坐在沙發上, 沒有像蕭霄他們幾個一樣癱倒, 背脊依舊挺直,儀態優雅得像是一顆生長在懸崖邊的青松。沒有血色的嘴唇已經被咬破,沁出血來。
【《圣嬰院》副本即將永久關閉,請所有玩家盡快離開!】心臟就像是從幾百米的高空平穩落地。
艾拉眨眨眼,后知后覺地點了點頭:“啊……你說得對。”
孫守義試著跳了一下,青白交織的僵尸面孔上浮現出一絲愁容。
“迷宮的終點,就是蘭姆所在的地方。”純純就是一個笨蛋木頭人嘛!
這種非官方售賣的小玩意兒,比直播大廳里的服務員賣的要便宜,因此很受歡迎,系統官方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予阻攔。戶籍管理中心不像其他分區管理處那樣只工作半天,而是要連軸轉,兩班倒。
為什么他們都不相信呢?“亂葬崗上一共有墓碑二百三十四座,墓碑上刻著主人的姓名和生卒年,死亡時間距離現在最近的,都在40年以前。”這樣的漏不撿白不撿。
一夜無夢。
那是個短發青年,穿一身暗灰色的長袍,長袍不新不舊,看著倒有些像道袍的款式,年紀應該同秦非差不多大。一石激起千層浪,形容的大概就是此情此景了。所以,沒用的人原來只有他自己?
外面的走廊空空蕩蕩,走廊兩端被陽光渲染成一片白,不知通往哪里。眼看頭頂的太陽越升越高,秦非揮手同林業三人道別。而這一次,他沒有這份好運了。
但,該如何驗證這些猜想的正確性呢?從兩人的對話中,秦非得知,這個女人似乎是蘭姆的媽媽。
老人啞聲詢問:“你們是?”叮鈴鈴——
剛才在窗邊掃的那一眼秦非已清楚清楚,蝴蝶這次一共帶了20個人,比上次去服務大廳的多了一倍。總而言之,秦非認為,系統在規則說明里玩了一些小小的文字游戲。“那、那……”
然而,就在下一瞬。眼前的人一定是掌握了某種其他的、即使在他已經殺過人、而又沒能拿到滿分的情況下,依舊可以活著通關直播的方法。
“就這樣?”秦非狐疑的目光在他臉上流轉,像是一把小刀子似的,刺得人心口發緊。
窗外吹來一陣風,將房梁上的紙錢吹得左右搖晃,細碎干枯的紙片發出窸窣的聲響,宛若人死去前低聲的喟嘆。他說這話時的神態過于平淡了,不見半分被戳穿心事的惱羞成怒,這令撒旦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一點。
竟然用如此風輕云淡的語氣說出了這樣的話。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
事情到此已經十分明了,秦非是整輛大巴上第一個醒來的人,但,在他睜眼之前,車上已經有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死去了。這姿勢也太夸張了,小孩看到都要嚇哭吧!
……好多、好多血。
粗糙的地板磨礪著掌心,很快,在貼近墻根的位置,他的指尖觸到一個不屬于地面的物體。秦非道。
為什么在規則內怪談的無限流世界里還會出現這種生物啊?
和導游一樣震在原地的,還有身后的一眾玩家們。
秦非半蹲下來盯著沙坑看,右手卻狀似不經意地插進了校服外套的口袋。秦非用手護著蠟燭,向迷宮更深處走去。
作者感言
蕭霄臉色一白:“這是……他的天賦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