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天黑,之前,我會給你們帶盒飯。”
這么短的時間,那些玩家根本走不遠,充其量不過能離開義莊大門十幾米遠罷了。
直播大廳里,無數觀眾的心正隨著秦非的動作緊緊懸在半空。地牢里靜悄悄的,分明沒有風,壁燈上的燭火卻兀自舞動不停。據說,這個術法的發明人,是一位二百多年前的趕尸匠。
之后發生的一切就如秦非所料。
畢竟,守陰村里的這些村民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普通人,即使再怎么學藝不精,要找起幾具僵尸還不是信手拈來嗎?門外,黛拉修女在和秦非道別后,將隨身攜帶的鑰匙串交給了秦非。無心插柳。
刺眼的陽光從屋外照射進來,晃的秦非眼前一白,他下意識地瞇起眼,半晌才緩過神來。“秦大佬!”
八卦陣共分八門,其中,艮代表生門,坤代表死門。老板娘懶洋洋窩在柜臺后面,半閉著眼打瞌睡。看著針頭后面戳出來的棉花,蕭霄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臭死我了!”他扯了一把自己的衣領。意思是,我們過會兒再說。只是不知道,任務過程中,告解廳里的時間流速與外界是不是同步的。
或許因為這是整本書的核心主題,一直言簡意賅的書冊還為這個術法配上了一個背景小故事。秦非安撫地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
和桌上的食物一樣,那掛畫仿佛有著一種魔力,像一個黑洞般吸引著玩家們的視線,將他們的全副注意力都吞噬其中。
【人格分裂。】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蕭霄壓低嗓音,用幾近氣音的聲量問道,生怕驚擾了這鬼嬰一分一毫。而且他財大氣粗得很。
“救救我啊啊啊啊!!”即使是在聚眾計劃殺人這樣危險的時刻,她腦海中最先運行的邏輯,依舊是“怎樣才能對所有人造成最小的傷害”。“啊、啊……”
她的身體左右晃動著,像是一株嗡嗡震顫的捕蠅草,時刻警惕,準備將靠近它的一切生物吞吃入腹。蕭霄曾一度以為,在這個沒有法度的世界中,人人自危是所有人生存的常態。“我聽見有個奇奇怪怪的女聲在我的耳邊說話。”
也可能是他當時一門心思想要找鬼,不小心鉆進了牛角尖,這種情緒被違規所帶來的精神污染強行放大了。徐陽舒想得很簡單:他是不會趕尸,但有人會。
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件五顏六色的鮮艷衣服,胸上別了塊胸牌:
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那道副本剛開始不久時,玩家們在教堂里聽到過的鐘聲。
秦非自打畢業工作以后,還是頭一回被人叫“小弟弟”:“……嗯,我有點事想問您。”假如說這迷宮中有什么物質能夠擔任起“監視器”的工作,除了蟲蛇鼠蟻和建造迷宮的磚石之外,也就只有苔蘚了。
沒事吧,看面相那難道不是他的專業嗎?可他怎么什么也沒看出來呢?鬼女當然不可能真的打不過自己的手,但誰的手誰心疼,鬼女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他向著秦非,一步一步地走來。
秦非心中越加篤定,視線再次投向義莊角落的那臺棺材。
嗌,好惡心。他神情憂郁,看起來十分不愿回想昨夜的情形:“那片亂葬崗又變回了一個迷宮,我們在里面繞啊、繞啊,一直繞到天亮,這才終于走了出來。”只在看見秦非的時候他才勉強扯了扯嘴角,青黑的臉上露出一個不太標準的微笑來。
沒有用樹枝拍打自己,卻并沒有死,也就是說林業違背了副本世界的規則,卻沒有受到懲罰。
蕭霄臉上的迷茫之色更甚。
這小東西似乎依舊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其他玩家對此都沒有任何反映,幾雙眼睛正直勾勾盯著秦非手里的書。鬼女是這棟廢棄小樓的老大,誰還能比她更熟悉樓內的環境?
說這些話的都是剛剛才被熱鬧吸引來不久的新觀眾。村民告訴程松,前幾年祭祀開始前,也有游客在村中亂竄,甚至想要找他打聽離開村子的辦法。
“我不去,那當然是因為。”秦非淡然地圍觀著這場鬧劇,臉上沒有鄙夷也沒有嘲諷,只是輕輕地“嘖”了一聲。好不容易從深淵拉回地平線以上的心臟,再次僵持在了半空中。
不過這也的確難不倒他。還差得遠著呢。
慘烈的痛呼聲從不遠處傳來,血肉被撕扯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不休。
老娘信你個鬼!!
四肢像是被沉重的水泥灌滿,身體和靈魂仿佛被剝離成了兩半,眼前的畫面支離破碎。
作者感言
再遇到怪物,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