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正如觀眾們所想。
又或許是被秦非氣昏了頭腦。三途總是不茍言笑,鬼火其實一直都有點怵她。“——就是后來變異了的那個,我從他家里順的。”
畢竟大家已經達成了協議,要不然她還是——萬一那些玩家怒了,把他們像4號一樣鎖在臥室里,那該怎么辦才好?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孫守義頓時暴露在了玩家們焦灼的目光里。他只是抬手,偷偷按了按門把,懷揣著一絲妄想,想試試看能不能偷偷摸摸溜進房間而已。鬼女的話中隱約帶著些輕蔑。
“好沒勁啊,我第一次看這個副本,唉,還以為剛才會有一殺呢。”聲音太輕,秦非聽不分明,只覺得那吟誦漫長得不像樣子,頭頂的烏云來了又去,血月時隱時現,而吟誦卻始終不曾停止。
“只要、只要你保證不亂說話,我現在就可以出來,可是……”雪白的佛塵早已被染成了鮮紅色,一路飄飛一路滴著血,偶爾還有碎肉尸塊從中落下掉在地上。秦非動不了,也不能說話,目之所及全是毫無差別的雪亮。
6號話音未落,修女已經搶先一步驚聲尖叫了起來,她的視線穿巡在走廊上的眾人當中,最后直直落在了秦非的身上。秦非與蕭霄一前一后踏著向下的臺階,穿行在黑暗中。
制服的款式,與玩家們早前在餐廳見過的那幾個幫傭一模一樣,僅僅只是臟了些、舊了些。窗外的日光灑落在他白皙到幾近透明的肌膚上,將他整個人映襯得仿似一個漂浮在光中的精靈。
大約三分鐘以過后,導游看著還留有一小半食物的竹籃,抬頭,露出厭惡的表情,眼神如刀子般從一眾玩家臉上掃過。可他真的問出口了,原本那些躍躍欲試的玩家們卻又紛紛開始慫了。三途試探著看向秦非。
規則直播平等地物化所有物種,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魔鬼,在這里依舊只能變成一個容人賞玩的花瓶。“咱們是正規黃牛。”
不得不說,秦非為自己捏造的身份在黛拉修女這里實在過于好用,修女如今對秦非完全知無不言,一應要求盡數滿足。玩家們交談時,刀疤就坐在程松的旁邊,全程聆聽了他們的講話。
他在睡前將那小東西從腿上扒拉了下來,像個玩偶似的抱在了懷中,醒來后卻不見了蹤影。人群最前方,唯獨那個賭徒依舊雙目炯炯地望著熒幕。
“我想,這里或許是獨屬于這個鬼嬰的空間。”
他忽然覺得,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好像還挺酷?
所以。算了。
“小秦我的神!預言帝非你莫屬!”接著極迅速地低下頭去,抬手擦了擦嘴角。
“媽媽……愛你……媽媽喜歡你……”掛在屋角的時鐘滴答滴答地旋轉著,片刻過后,快要被擠到門上去的程松率先忍不住開了口:“老人家,你家門口掛著的——”紙銅錢鋪滿地面,范圍綿延難以計數,做這些的人一定是想要刻意鎮壓什么東西。
“你剛才說過的,大巴上的規則提示。”秦非向孫守義微笑頷首。蕭霄絕望地發現了這個事實,并為此深深感到自閉。“你們先別走了。”少年壓低聲音,倒映著燭火的眼神顫抖,“我好像看到它們動了。”
而就在這令人心情激蕩的一刻,旁邊床上的2號卻突然醒轉了過來。秦非目送著二人走遠,之后便來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沒有用。
“誰知道呢。”秦非輕描淡寫地開口,起身走到義莊門邊。“怎么會……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樣!!”蕭霄想起自己以前來大廳辦理業務時,受到的五花八門的冷落,只覺得玄幻之神又一次無情地降臨在了他的頭頂。
他實在沒想到這個該死的12號主播腦筋動得這樣快,一下就揪住了他的小辮子。
那跟讓她們直接帶玩家通關有什么區別!都屬于是異想天開那個范疇的事。
“……”然而很快,他就為自己愚蠢的、毫無見地的想法付出了代價。
服務大廳前的街道歸于平靜,秦非一行人光明正大地從正門走了出來。那個潛藏在暗處的不知名鬼怪似乎被秦非的反應給氣到了,背后的冷風和尖笑聲齊齊消失不見。他根本沒有打開彈幕列表,就算打開了,這些涉及到其他玩家的聊天內容,他也通通都看不見。
“你不是喜歡鮮血,不是喜歡殺戮和破壞嗎?”他現在覺得,自己和秦非就好像兩頭披著狼皮的羊,正瑟瑟發抖地呆在狼群的老窩中。一旦露出破綻,馬上就會被撕成碎片。然后,秦非就看見鬼女頭上的好感度條動了一下。
只是可憐了徐陽舒,嚇得差點又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頓了頓:“結合2號之前的表現,我認為,他在殺死14號之后,就在這個餐廳里將她肢解,并且啃食了她尸體的一部分。”然后是一聲重重的摔門聲。
但所謂“天賦就是攻略npc”這一推論,不可能成立。最近兩年道上甚至有人喊他徐半仙,遇到什么事都要尋他算上幾卦。
可千萬別讓在教堂里幫他拖延時間的蕭霄他們太難辦了才是。
“丁零——”
3號的里人格不會具有太強大的攻擊性, 一旦出現以后, 十有八九會像4號和14號一樣,躲在里世界的某個角落, 讓玩家們連找都找不到。
作者感言
他口中的隊友并不是三途鬼火這種次次都特意用道具綁定的固定隊友,只是今早偶然決定一起行動的搭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