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層樓的高度一眨眼便走完。就在刀刃要擦破他的脖頸、割破他的動脈的那瞬息之間。
秦非嘆了口氣,任命地閃身,避過了迎面而來的襲擊。每天面對源源不斷的新人玩家,應付他們數不勝數的愚蠢無聊的問題,時不時還要面臨被投訴的風險,亞莉安實在是煩透了。蕭霄與孫守義對視一眼,遲疑著點了點頭。
就像沉默的羔羊中的漢尼拔,總能在不知不覺間,通過肢體語言與話術,引導著其他人順從他的心意。
迷宮里太黑了,僅憑秦非手上那微弱的光線,并不足以完全照亮對方的模樣,但依舊不難看出,那人的確就是蕭霄。這就不是系統關心的事了。
刀疤回頭,在他身后不遠處的位置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蜷在座位上瑟瑟發抖。
答案呼之欲出。畢竟,對于一個魔鬼來說,兩面三刀撒謊騙人那都是家常便飯。原來是這樣嗎?他竟然已經把他們當隊友了嗎!
什么情況?凌娜的雙眼驀地瞪大,腳步頓在原地。頭頂的倒計時器提示著宋天,時間正在飛快流逝。秦非見他過來,只扭過頭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老神在在地繼續維系著原本的姿勢,不動,也不說話。
下一秒,青年跨步入棺材內,動作絲滑地雙手合十原地躺下,仰頭閉眼微笑,一副安詳去世的模樣。聽蕭霄低聲說完心中的憂慮,青年無所謂地笑了笑,神情十分放松:“我倒是覺得,他應該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眱H僅只是看一眼,便能讓人心下微悸。
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詞語指代,他頓了頓,繼續道,“怎么和別家門口的顏色不一樣?”
“啊……對了。”和秦非身上揉得如同爛抹布一樣的衣裳不同,蕭霄的衣服卻儼然是被撕成了一綹綹,隨著他奔跑的動作四方飄飛,活像一個亂跑的爛拖把?!坝腥嗽谛旒覕[了一個聚陰的陣法,湘西這個地界本就鬼氣森然,趕尸時各路游魂都從此處過,加上徐家家中無人,房屋年久失修,更是成了孤魂野鬼最喜愛的容身之所?!?/p>
不過,即使一句話都沒有說,秦非依舊能夠判斷,面前的醫生是個好脾氣的人。
8號突然地張嘴,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響。沒過多久,手大概是累了,放棄治療般半死不活地落在了秦非身上。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無疑出乎了兩個人的意料。
狹窄的電梯緩慢下行, 電梯四面貼著各種各樣的廣告單,還有電子喇叭持續不斷地播放著音樂。
監獄?
“成交?!倍阍诤熥永锏纳窀福骸啊鼻胤菂s似是渾然不在意:“那些真正敢去主動實踐的人,不需要我提醒,自己也能想到。”
驟然下降的san值令所有玩家都是一凜,只有秦非神色如常,程松走在秦非身側,見狀不由得眼帶深思地望向了他??伤腥藚s好像都一起忽略了這一點,不約而同地,完全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秦非無視了女鬼驚疑交加的神色,笑瞇瞇地摸了摸口袋, 從里面掏出個東西來?!笆c,我該走了。”
右邊僵尸抱著腦袋,像個盡職盡責的守衛一般目送著眾人魚貫進入門內。玩家們沉默地圍成一圈,秦非雙手交疊,坐在人群中間。蕭霄唏噓道:“那天多虧了有亞莉安幫我們的忙。”
秦非停住腳步,在幾米遠開外觀察著他們。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在NPC和玩家對立形式如此嚴峻的副本中,將NPC直接收入麾下呢?這種母慈子孝的奇怪場面到底為什么會出現在一口棺材里?
往里走,經過一個轉角,一塊寫著“修女辦公室”的牌子出現在秦非眼前。
當時秦非并沒有當一回事。
他會死吧?
村民告訴程松,前幾年祭祀開始前,也有游客在村中亂竄,甚至想要找他打聽離開村子的辦法。
嗒、嗒。最后還是蕭霄把右邊僵尸的頭撿了回來。
假如不制止他,刀子遲早都會揮到他們的頭上。
問題不大,只要修女不為難他,她愿意叫他爺爺都行。熟悉的系統提示音在耳畔響起又消散。
畢竟,人人都是吃外賣。
表里世界的翻轉需要以玩家的死亡來推動,但秦非并不想自己動手。秦非沒養過小孩,不知道小孩鬼多久該換一件衣裳,反正他手頭富余的積分多,干脆在中心城的商店里大手一揮,把所有款式好看的小衣服都買了一件下來。醫生指了指角落的椅子,自己則在書桌前坐了下來。
又或許,會帶來新的游客。所有路上的行人全都停下腳步,待在家里的玩家們也紛紛推開窗、走出門,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作者感言
萬一大巴已經不在那里了,那他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