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不知何時起了風,流動的云層將頭頂過于刺眼的陽光遮蔽了些許,枝繁葉茂的大樹在風中發出簌簌的響聲,孩子們的笑鬧聲響徹整片園區。至于那天賦技能——談永哪里知道天賦技能是什么,他只以為那匕首是刀疤自己帶上車的罷了。規則并不強制大家在村中活動,既然如此,那還探什么秘?一直躲在棺材里不就好了。
光幕中,秦非笑瞇瞇地望著撒旦。他早就推斷出告密可以換積分,于是他故意撇開其他玩家,獨自來到告解廳,卻又留出破綻,讓他們發現。黃牛裂開嘴呲牙一笑:“絕不收黑心錢?!?/p>
那鬼嬰就站在秦非肩上,與秦非額角的太陽穴、脖頸處的大動脈緊密相貼,只要他伸出他小小的爪子輕輕一碰,發達這個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玩家,或許就會立馬去見上帝。
秦非眨眨眼:“怎么說?”按照他們原定的計劃,接下去該做的事就是努力挖掘其他玩家的秘密,在最后不得已的獵殺時刻開始之前,將自己的積分堆到高點。一手拽開告解廳的門,兩人的身影轉瞬消失其中。
好不甘心啊!
這個詞匯,秦非只在先前義莊夜話時,孫守義給林業、凌娜他們幾個新人分享副本經驗時聽到過。在內疚的驅使下,三途甚至過于熱心地關懷起身前那人來:“你一個人能行嗎?”
“我要為1號圣嬰懺悔,他犯了偷窺他人的罪。他的內心骯臟,雙眼污濁,即使用十杯圣水也難以洗凈。”
祂冰藍色的瞳孔中帶著淺淺的探究,被祂小心翼翼地隱藏了起來。正對樓梯的是一道走廊,上面堆滿了雜物,舊報紙、散落的床單被褥、燈泡、鐵絲、拐棍……七零八落的雜物散落了滿地。秦非卻站在原地沒動彈。
沒有感受到絲毫阻力,棺蓋被順利推開。
蕭霄剛才閉著眼睛告解的時候,秦非將外面走廊的鑰匙交給了鬼嬰,并讓他跑了這次腿。徐家于是舉家搬遷到了山下的鎮子里,家中人各自尋了份工,過上了本分又普通的日子。規則世界危機四伏,每分每秒都可能走向生命的盡頭,早一刻理清這如亂線般的謎團,或許就能早一刻將自己抽離死亡的深淵。
“不必為我擔心,醫生?!?/p>
他想起鬼嬰在亂葬崗的那天晚上。
“靠,真是要瘋了,我們要不要再開一個賭盤,賭主播是被0號砍死還是被2號吞掉……”黑修女的存在,就是為了懲罰這些玩家!他們混了一年,兩年。
???“提交線索要去服務大廳,服務大廳在F區和E區之間的中心街道上?!薄?/p>
房內的空氣安靜,在緊繃的氣氛中,床上的孩童動作緩慢地轉過頭來。
秦非和蕭霄出去的時候, 活動區中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暗色污漬團團粘著在門扇底部,像是一片片干涸的血跡,那道門縫好像又變大了一點點,濃郁的黑暗從中傾瀉而出。隨后,他在地上挑挑揀揀了半天,找到一節細細長長的鋼筋,捅進了貓眼的孔洞里,就那么隨隨便便往下一按——
他伸出手,掌心擺著那個修女發給玩家們的圣母抱嬰掛墜。
這家伙,究竟是怎么了?這些東西,他們在帶新人進公會時分明都講解過,一看鬼火就沒有好好聽。這家伙不是說他這兩天一直躺在棺材里嗎!
而且,即使白不走雙,秦非也同樣不能一個人回到義莊。
實在太不合常理,他上前檢查,這才發覺,棺中尸體不知何時,已然不翼而飛。
車內廣播停止的瞬間,大巴車也隨之戛然停止。但,實際上。
秦非挑眉。在這種時候,當發現通往告解廳的門開了時,為了爭奪那來之不易的得分機會,巨大的矛盾終于一觸即發。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0號囚徒也是,放著一群人不管,就盯準了12號一個。
那秦非這番言論無疑是在火上澆了一把汽油。是玻璃接觸地面裂成幾瓣的聲音。秦非接過三途手中的筆, 筆尖落下,在紙上畫出長而筆直的橫線。
秦非卻搖了搖頭:“對,但也不全對?!?
刀刃貼著秦非的衣角險險刺過,穿透神父服那長而繁復的袍尾,穿過被套與柔軟的被芯,最后像是一根釘子般,牢牢扎進了富有彈性的床墊里。漸漸的,他終于反應過來了。他好迷茫。
肺部鼓脹得像是快要爆炸,喉嚨里好像有一把無形的刀正在切割,每一次呼吸都會帶來尖銳的疼痛。
蕭霄在這個時候帶著后面的兩根尾巴跑過來,倒是給他們拖延了些許時間。他這樣說道。久而久之,兩個公會的玩家互相之間心生怨懟, 在各個副本里都起過摩擦。
仔細看去,背后的窗欞卻并沒有打開,緊閉的木質窗框被紙錢貼住,就連窗縫都被糊得死死的。
鬼女的臉也肉眼可見地又黑了幾個度。村民們用鬼嬰血祭,鎮壓了亂葬崗中的亡魂,又將死去多年的林守英從土中挖出,祭作了護佑一方水土的邪魔。
作者感言
兩人的眼眶都紅紅的, 有玩家想過去問她們話,她們撐著墻壁,半晌都沒能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