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些東西便沖開了門前薄弱的防守,甚至有些攀上了高墻,順著圍墻翻了過來。
秦非站在門口。靈體一臉激動。如果直接動手,萬一等他們進入里世界后,又出什么意外可怎么辦?
如果硬著頭皮死找。
可是。秦非輕輕“嘖”了一聲。是啊,他們怎么會覺得徐陽舒在棺材里躺了三天,是一件合乎常理的事呢?
這個鬼為了折騰玩家,還挺豁得出去。本來就不存在嘛,想得起來才是有鬼。
雖然相處時間還不足五分鐘,但秦非已然下意識地職業病發作,從進房間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默默分析起了鬼女的性格、心理和行為邏輯。
14號已然不再有多余的精力做最后的掙扎。和貓眼中那只眼睛對視的一剎那,秦非握緊手中的鋼管。
青年上下唇瓣相碰,輕飄飄地說出了十分殺人誅心的話:他連眼神都不曾給秦非一個,腳下步速飛快,就這樣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直至最后——青年旁若無人地凝望著院子一角的紅色紙錢串,目光幽深,叫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一切都是因為他太愛干凈。亂石叢生的荒山、雜草遍布的墳穹、渾身鮮血的同伴、驟然消失的惡鬼。
他走出義莊大門,在門口沖不遠處揮了揮手。
他剛才都還沒敲門吧?!背后,轟鳴的機械聲越來越近。秦非的視線下移,落在了鬼女白皙中隱約泛著青紫的手上。
他對著鬼女開口道:“姐姐這樣對我,你的手知道嗎?它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心疼的吧。”青年眨眨眼,琥珀色的眸子清潤見底,不見絲毫陰霾,語氣親切而友善:“導游您吃了沒?吃的什么?咱們今天什么時候開飯吶?”“這么想的話,白方那邊的任務,感覺要比紅方難很多啊。”鬼火嘶了一聲。
半掩著的玻璃窗外,若隱若現的人聲遠遠傳來,嘈雜而連結成片。煉成一句普通的僵尸,里外里加起來要耗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可用活人煉尸,卻只需要將活人的身上的生氣掩蓋起來,僅僅需要三個時辰就夠了。當然不是。
沒有人獲得積分。“昨天……唔,前兩天在亂葬崗時,我仔細觀察過所有的墓碑。”
鬼女臉上露出溫柔的神色,將懷中的孩子穩穩當當地摟住。
配上他那雙永遠含著淺淡笑意的琥珀色眸子,愈發顯得繾綣溫柔。可減去他們這七個人,前面居然也只剩下了七個人。事實勝于雄辯,形容的大概就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但他表現出的樣子分明是沒有受到任何驚嚇,這幅做作的姿態讓鏡中的東西更加生氣了。“不要和他們說話。”會議大樓那種東西,以他們現在的檔次根本是不可能消費得起的。
“可那個ID叫道長的主播抽到的角色是10號,10號的人設是智力障礙,這個角色是沒有里人格的,也沒有欲望和陰暗面,所以他剛才什么也沒看見。”明明都死到臨頭了,也不知他哪來的力量講出這些不著邊際的話:“畢竟,你可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主播捂著胸口的樣子就像是被非禮了一樣。”繼續交流嗎。有人提議,將那些尸骨通通挖出來,一把火燒了,或是換個地方埋了。
秦非頷首。難道他們也要……嗎?他忽然覺得,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好像還挺酷?
林業卻只能搖頭:“都用光了!”
秦非輕輕“唔”了一聲:“這個嘛,我沒有注意呢,大概是棺材里本來就有的?”看向秦非時,就像是完全不認識他一般。
哦,他懂了。
【258人為您點贊,688人關注了您的直播賬號。】他再一次站在了那條十分熟悉的走廊里,燈光明亮,墻壁雪白,木質地板光潔不染塵埃。四處都漂浮著一股潮濕的霉菌氣味,濃重得要命,在并不流通的空氣中直往人鼻腔里鉆,令人不由得擔憂起,自己的肺部是否也會同這祠堂一樣,在角角落落都生出霉斑和苔蘚來。
這一切究竟是何緣故?這個插曲,令玩家們對秦非的身份愈加深信不疑。
“他們能在表世界的臥室鏡子里看見自己的里人格,并和它對話——除了你。”“主播的膽子好大!隔著一道光幕都有這么多觀眾被嚇到,他怎么一點反應也沒有?”仁慈的主,可是時刻注視著這座教堂呢。
鬼火在心里一整個可云摸臉.gif,他明明可以確定,自己從醒來以后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過三途姐啊!因為很顯然,表世界就是一片空白。
秦非隱約能夠看見,在蘭姆的意識深處,一片漆黑的空間里,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正面對面坐在那里。他們急急地向光幕前湊近,浪潮一般的推力自后向前狂涌。蕭霄仍是點頭。
他好像已經知道這些觀眾喜歡看的都是什么樣的畫面了……他的聲帶和大腦在經年累月中早已干涸風化,一遇到什么復雜的表述就卡殼。【旅社導游:好感度1%(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
無論玩家的精神免疫有多高——哪怕是a級、甚至S級的玩家,也不可能憑借肉體凡胎抗過污染源的侵蝕。這是一輛四十五座的大客車,可連帶秦非與司機在內,車上一共只有十九個人,空曠的車廂顯出一股陰森森的冷意。林業倏地抬起頭。
作者感言
在秦大佬被帶走的這幾個小時時間里,究竟又發生了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怎么修女一下子就對秦大佬敬畏有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