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十分厚重的腳步聲,伴隨著沉悶的金屬摩擦聲響,從距他不遠處的墻面后響起,正越來越近。
秦非面帶思索倚靠在一抬棺材旁邊,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輕輕叩擊著棺材板的邊緣,發出令人不安的篤篤聲。夸張怪誕的電子合成女聲在虛空中響起,狹小的空間內聲浪翻滾,震得秦非耳膜生疼。
晚上徐陽舒不敢出去。他是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玩家們還沒有回義莊的那段時間去的徐家祖宅。青年閉上眼睛,漂亮的面孔神色無比安詳:“恢復一下體力,然后出發去找導游。”
那只手掀開簾幕,向前,再向前。
完全脫離實際的構造,令人僅僅看一眼便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秦大佬這是從一開始就已經打定算盤,要逮著鬼火一只羊薅,把他身上所有的羊毛全薅干凈啊!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秦非以外,都在F區待過。但這扇側門,無論三途還是蕭霄,卻都沒有絲毫印象。
棺蓋外傳來一聲撞擊。說說他指了指自己剛才坐的方向。他一路向前,抬起腳,姿態熟練地踹飛了第三只試圖同他搶路的老鼠,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厭倦。
秦非挑眉:“也不是完全沒可能。”說著他又掏出板磚在神父面前晃了晃。他上躥下跳,狼狽得要命,眼底卻依舊澄澈清亮,誠摯得要命:“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那個徐家人就在門內的空間,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幫你把他帶過來!”
最終,在第十年的時候,異變突起!“快走!”那六個今年新死的村民,已經在祠堂中立下生牌,就不能再隨意替換。
幾個老玩家都在原地干坐著,秦非原本正在仰著臉欣賞頭頂的月光,余光掃過不遠處的人群,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林業咬了咬牙,看了華奇偉一眼,轉身,飛快向門外沖了出去。
在一眾玩家緊張的注視下,導游在屋內環視一周,視線最終落在秦非身上。這家伙該不會馬上要去用刀割鬼火的耳朵了吧?!
青年屈起指節輕輕叩擊著桌板。任務也很難完成。
秦非上榜的時間還短,服務大廳的榜單無法通過拍照等圖像手段記錄,就算像那個穿著校服的小男生所說的那樣,已經有不少人在討論這件事,但秦非個人信息的流傳度依舊不會太廣。林業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可是、可是,規則——”
不管他如何狡辯,那4分的確確確實實是加在他身上的。
能夠和修女搭話刷好感度的時機太少,他不得不抓緊每一次難得的機會。這是一本薄薄的冊子,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十頁紙,里面的內容煉得很干,直切主題,一句多余的廢話也沒有。
按照三途之前的設想,離開副本的最優解就是告完全場24個人的秘密,然后無傷通關。一群人跌跌撞撞朝門口涌去,狹窄的門框發出吱呀吱呀的哀鳴。一切與之前并無不同。
看來導游還是個人間清醒,說得再好聽不如做一件實事。
修女站在恢復如初的告解廳前,向秦非微微頷首。蕭霄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從何時起,他好像已經十分坦然地認定,他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白癡了。
青年的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面,他漫不經心的懶散語調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意味,仿佛他和他口中那些即將倒霉的家伙完全不是一個物種似的。
不過這些都不關秦非的事,只要修女相信他,他的目的就達成了。鬼火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和秦非對視了。他的床上都是8號的血,現在已然干成一塊一塊,根本沒法睡了。
村民們早已回了家中,路上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道路兩旁,一戶戶村民門口擺放的蠟燭。他一進門就徑直掉進了一大群僵尸當中,反應過來時三魂七魄都快要散了。
很可惜沒有如愿。
饒是如此,堅持留在原地的觀眾還是不在少數:“我們只是一時興起, 想進幼兒園里參觀一下, 絕對沒有任何想要破壞園內設施的意圖。”她在房間里翻找了那么久,難道什么東西都沒有找出來嗎?
雖然秦非只是將那本書草草翻閱了一遍,但這已經足夠讓他將書中所有內容全部記住。那從未露面的太陽正在落山,暗紅的光線穿透層層疊疊的陰云縫隙,像是一只只骯臟而扭曲的巨眼,注視著地面上的一切。越來越詳細的地圖隨著秦非的腳步,在他的腦海中呈現出來,卻始終未能起到任何作用。
世界上怎么會有人不怕死。
幾人也算是有了過命的交情,蕭霄說著說著就忍不住開始嘚瑟起來。她因為秦非的外表對他產生了好感,但好感度上漲的也不多。老玩家們不動聲色地用視線交流著,電光石火之間,秦非表情未變,卻忽然加快了步速,趕在另外三人之前一個箭步躥入院內!
蕭霄閉上了嘴。其余的人面帶擔憂地望著他們,有人試圖阻止:“外面是不是有東西?”繼而被污染影響,失去理智。
“我們當然是跑啊。”
蕭霄:“哇哦!……?嗯??”
因為看不懂,所以才會想要喊來其他玩家,讓他人幫助解惑。
風調雨順!那他們就完全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作者感言
他十分不客氣地開口:“其實也沒什么大事,我就是想請村長送我回義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