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錯開些身體,露出掩藏在背后的掛歷。蝴蝶實在很難通過他們的表現,判斷出兩人對王明明的好惡。曾經在心底一閃而逝過的念頭的又一次變得清晰。
但不知是秦非那一腳踹得實在太重,還是烏蒙自己摔得太狠,總之,他努力扭動了半晌,都沒能將頭從雪中拔出來。秦非踏入雪地的瞬間,身體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不再是單個單個標記玩家的小點,而是一個很大的黃色空心圓圈,圓圈邊緣還在不斷向外浮散著光暈。光幕中,蝴蝶還在倉皇逃竄。
即使老虎在泳池對面沒有動手,誰又敢擔保,在回程的途中,他們不會做小動作呢?他們剛醒來時檢查過四周,視線所及的范圍內沒有其他玩家存在。
刁明站在雪地中,面色焦躁難安:“還商量什么?就應該趕緊走!”老虎的神色變了又變。
“我們主播從F級升到A級,加起來只消耗了三場副本的場次,這一場是我們主播第四次下副本”鏡面中,那霧氣忽地旋轉成了一片漩渦。
秦非用筷子卷起碗里的面條,他吃飯的姿態非常優雅,連醬汁都沒有蹭到嘴唇上:但從他的聲音中足以聽出,此刻他非常痛苦。事到如今,也沒什么隱瞞的必要,秦非爽快承認。
他松了松腕上的手表,手表下方的皮膚又開始出現隱約的青黑色印痕,迎面吹來的風夾雜著雪粒子,刮刺著皮膚,卻也讓尸化值又下降了2點。秦非則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秦非半瞇著眼,橘色的光暈透過帳篷布落在他的身上,在他比雪地還要蒼白的臉上浸染上了一抹暖色。
老虎下意識地追問:“你明白什么了?”
瓦倫老頭絲毫不為所動,沒有表露出半分緊張感,極其閑適地噙著一抹冷笑望著秦非。幾人像貓逗老鼠一樣逗著那些鬼怪玩了半天,百無聊賴地打發著時間,好不容易耗到了12點。開膛手杰克。
“周莉也是有夠倒霉的。”秦非感概。
這話聽著,怎么奇奇怪怪的。理想流程是一切順利、恰好避開藍衣NPC的視線, 但萬一出了差池……
仿佛在瞬息之間被抽干了全部的生命力,枝干迅速,萎縮。“那是當然。”秦非頷首,“能為船上各位尊貴的大人帶來更加精彩的動物表演,這么好的機會,我怎么能夠不珍惜呢?”他們明明剛才從這里出去不久啊。
想起剛才在王明明家的樓道里, 黑發青年倚靠在墻邊,一副漫不經心指點江山勸告眼前的菜鳥玩家和他合作的樣子,秦非不由得微微瞇眼。
“說是有個人夜行趕路,看見路邊有個少女在哭,他就上前去詢問對方怎么了。”秦非深諳反派死于話多這一定律,一句廢話都沒和陸立人說,抬手,一掌便將他推入了泳池中!
還沒來得及細想,樓內電梯急速下行,梯門打開,剛才派進樓里查探的傀儡急匆匆沖了出來。
“登山社準備爬的那座雪山,離周莉老家不遠,周莉在村莊中找了幾位攀登雪山的老手,拜托那些人帶她先走一遍旅行線路。”王明明的媽媽:“你小的時候,我們給你看過玩具房的照片,但你好像不喜歡。”
如此簡單的游戲,給到的彩球數量當然也不會多。蝴蝶對此渾然不覺。什么仇恨、原生家庭、邪惡的宗教之類的元素,一個也沒有出現在故事中。
而一個月時間就升到A級……
什么也沒發生。“昨天的淘汰機制是末位淘汰,所以彩球多的玩家,不一定就是實力高的玩家。”
“趕夜路那人擔心她一個小姑娘會出意外,于是苦心勸解。”
因此,如今,透過那張毛茸茸的灰色貓眼,在空洞的眼窩背后,豬頭玩家看見的竟是一張格外慘白光潔的面皮,以及兩道猩紅的血痕!秦非則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又為什么還會死人呢?
社區靠近邊緣的無人小徑,秦非正向活動中心的方向一路走去。千言萬語,最終匯聚成同樣的振臂高呼:阿惠沒有明說,不過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血紅色的444號門在秦非背后緩緩合攏,秦非邁出兩步,卻并沒有繼續向前。棋盤桌前,NPC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在杰克□□的目光中,彌羊血管中的血液越來越燙,垂落在身側的手握緊又松開,手背上暴起青筋,骨節處的皮膚緊繃到近乎透明。
眼前的人一身西裝整齊熨貼,內里的白色襯衫紐扣一直扣到了最上一顆。痛——那當然是不痛的。
“嘶。”鬼火打了個寒顫。話未說完,門口的刺頭忽然向前猛地邁進一步,鼻尖險些懟到這玩家臉上。
硬要形容的話,大概是他開始不受控制地感到幸福。他伸手在空中虛虛一抓,躺在草地中吐血的傀儡就像有絲線牽引一般飛到他的身后,蝴蝶沒有多言語,但他的實際行動已經表明了一切。不知不覺間,大家好像都改變了起初對秦非“菟絲花”的觀念。
結果驚恐的神色沒等到,反而被對方向看白癡一樣注視著。
“爸爸媽媽。”
監控轉過一圈,攝像頭照向了反方向,屋頂上傳來蕭霄的輕聲叫喊。他努力在自己不算豐富的詞匯庫里搜尋著,最終找到了一個勉強適用的稱呼:“你發什么瘋!”
作者感言
直到某一日,邪神被正義的使徒們圍攻,封印在了這片黑海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