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那番推論并不復雜,秦非并不覺得,在這么長時間里,會只有他一個人想通其中的關竅。搖——晃——搖——晃——倒是那個大爺,連路牌都沒看,也不問人,一門心思往前沖,只給眾人留下了一個遠去的背影。
奇怪的是,秦非這次的吹捧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導游看起來一點也不受用。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要從這柵欄翻進去倒是也很容易,但,為了保險起見,薛驚奇還是問宋天道:“你中午是從哪兒翻墻進去的?”
以此類推,1號那個偷窺狂會變成如今這副鬼模樣,也是合情合理。
很奇怪,他說出口的分明只是一句完全沒有任何實際含義的、比眼前的空氣還要虛無縹緲的話。熱情的樣子和面對其他玩家時,那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不耐煩模樣比起來,簡直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秦非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之間又給鬼火增添了一道新的心理創傷——當然,就算他意識到了,多半也懶得費口舌去解釋。
而每場直播的前30分鐘,往往又充斥著最多未知的危險。他就算要上榜應該也是用的小秦那個名字吧?
就在他說完那番話之后,義莊中的眾人竟就那樣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將全部碗筷洗凈甩干,秦非清洗雙手,拉開廚房的推拉門。
秦非:“喲?”
剛才因為14號女人而離開的觀眾,正在飛速涌回秦非的視角,光幕前的議論聲如浪潮,層層疊疊。在這座教堂中,處處都充滿了無形的眼睛。房間門依舊緊鎖著。
從臥室窗子向外看,可以看到一棟棟整齊排列的居民樓,散滿陽光的廣場上有不少人在走動。
“對了。”秦非話鋒一轉,主動終止了這個話題,“你有沒有看過你房間里的那面鏡子?”他高度懷疑,這是系統在昧下了他隱藏信息的提示后,心虛之下才難得干出來的一件人事。徐陽舒零零碎碎地講了一大堆,最有價值的便是最后提到的那本“馭尸術”。
視野中的場景逐漸模糊起來,紅與黑在眼前交錯,秦非半跪在地面上,四周包抄的尸鬼越來越近。吊墜中的液體竟然比已經殺過兩個人的6號積攢的還要多。
“嘔——”
畢竟對于大多數玩家來說,帶走一個神秘的、連系統都想要奪回的NPC,比起多拿一半往后還能得到的積分來說,肯定要有吸引力的多。
刀疤原本想要逃離大巴的原因之一就是對司機的恐懼,如今要讓他去問司機車往哪里開,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是嗎?”蕭霄一愣,“那、那我是不是白跑了?”
孫守義揮了揮手道。有人用鐵鏈將他的手腳、腰、胸、腹、頭全部固定在了床板上,如今他整個人就像是和床合二為一了一樣,絲毫無法動彈。
秦非輕輕嘆了口氣,不得不走上前推開了那扇門。但他從外面回來時,卻身穿著防護服,像是剛剛剛才接診的什么病人似的。
如果秦非和蕭霄能看見神父此時的表情,就會發現他的嘴唇囁嚅著,想說什么卻始終憋不出來,尷尬的神色和剛才的蕭霄如出一轍。
話音落,對面導游頭頂的“1%”進度條緩緩上升到了“2%”。還有人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在蘭姆的記憶中,他本身也當了很久的蘭姆。
蕭霄還在懵,摸著后腦勺道:“他們……都被打了鎮定。”
小僵尸不松手,抬起頭,發黑的小臉上連點表情也沒有,定定地盯著秦非,黑漆漆的眼睛沒有眼白,像是貓的眼睛似的,清澈卻深不見底,倒映出秦非的面容。當然還是要先享用美味。
秦非短暫地打開了一下彈幕界面,短暫地被奔涌而過的“老婆”、“老婆好帥”、“老婆好聰明”洗了一下眼睛,然后又不得不將彈幕關上。秦非的眸光逐漸變得清明,他的耳畔浮現起一個聲音,那是在上一個副本當中,鬼女對他說過的話。
這其中,大多數會這樣做的靈體都是那些頭部主播的死忠粉絲。他說三途克制不住自己心底殺戮的欲望,每到深夜,就時常渴望見到鮮血。
要是他再強一些就好了。
目前已知拿到人頭分最多的是6號。秦非留意到那人開門的動作十分絲滑,他沒聽見任何類似于開鎖之類的聲音,可剛才他自己去試著按壓門把手時,這扇門分明鎖得緊緊的。很可惜,秦非內心對此掀不起絲毫波瀾,毫無反應地繼續向前。
后腦勺重重磕在墻上,強烈的痛感終于令npc緩過神來。
如今秦非直播間中播出的一切劇情,都是他們過往從未看見過的。很快,他來到了空闊的過渡區域。規則并不強制大家在村中活動,既然如此,那還探什么秘?一直躲在棺材里不就好了。
在實體作戰方面,秦非的專業素養顯然比鬼火要高出不知多少。
蕭霄問出了大家目前最為關注的問題:“它有沒有傷害你?”
是普通的茶水。但他知道的并不多。他不久前才從F級體驗世界離開,A級大佬的世界對他來說還是太過遙遠了。他著重咬住“兩個世界”這四個字。
四處都漂浮著一股潮濕的霉菌氣味,濃重得要命,在并不流通的空氣中直往人鼻腔里鉆,令人不由得擔憂起,自己的肺部是否也會同這祠堂一樣,在角角落落都生出霉斑和苔蘚來。甚至有人肆無忌憚地發著瘋,企圖傷害別人或者自己。對面,鬼女恐怖而又不失精致的臉蛋上閃過一絲意外。
作者感言
“這條規則已經有玩家摸清楚了, 之后的死亡率只會越來越低……那收割人數的大頭估計都在游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