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想起之前的事,彌羊只覺得渾身的每一處傷口都在痛——本來也確實是在痛!活動中心一樓的會議室前,玩家們亂糟糟地簇擁在一起,望向彼此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與打量。
綠房間門口,老虎已經望眼欲穿了。
一連排問號,秦非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好感度條。眼前的青年除了神色還算鎮定以外,實在很難看出有什么特別之處。
那是一輛搬運垃圾桶用的三輪車,車后面扣著兩個已經裝滿、需要帶去垃圾站替換的垃圾桶。青年的嘴角愉悅地上揚,細密的睫羽掩不住眼底流淌的光。彌羊忍不住伸手扯了他一把,很擔心他下一秒就會像真正斷了線的氣球一樣,飛到天上去。
“我知道這些,是因為我去看過蝴蝶歷年展示賽的視頻呀。”根據先前累計得來的少部分經驗,他知道,只要在下一個岔路口走向正確的方向,他就能得救。
雖然他只是第一次進這間房間,但誠如他進門前所言,他用一顆彩球的價格,向從這間房中出來的前一批玩家,購買了游戲消息。秦非按照休閑區規則,往門口的收集箱里丟了顆彩球。誰知入夜之后,夜間任務開始,社區內所有居民樓的大門全部鎖了起來。
嘶。這是NPC故意布下的語言陷阱。這是和前三天在雪山中完全不同的體驗,身體迅速失溫,大腦的中樞神經好似與身體其他部位切斷了聯系。
丁立用一種“小秦該不會是彌羊流落在外的親兒子吧”的異樣目光掃視了兩人一個來回,撓著頭,一臉迷茫。腳下的地面同樣消失不見。
彌羊覺得這聲音很像指甲刮黑板,偷偷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那場副本中,所有玩家都被投放在一片懸崖上,崖壁上遍布著數不清的山洞,鬼蛛在山洞中穿行。犯人的背影消失在甲板下方, 豬人嘟嘟囔囔地抱怨著離開:“真是麻煩……這樣竟然也能跑掉?”
在那人說完話后, 活動中心二樓陷入了短時間的寂靜。“你們看他,居然眼睜睜看著趙剛把罐頭拿走了??”下了那么多本,頭一回見這么不正常的指引NPC。
臺子上的玩家頓時一愣。
呂心的眼皮驀地抽搐了一下。規則確實說了,一間房只能呆一個人。
下次有機會的話,說不定可以試一試。來人是另一群玩家。
甚至因此而引發了各種灰色事件,賄賂討好,陰謀算計,層出不窮。秦非將一塑料筐碗碟丟進水槽里,一口氣往里擠了半瓶洗潔精,攪出巨量泡沫,讓人遠遠看起來好像他很認真在刷碗似的。
烏蒙近距離感受到了沖擊,面色微沉:“散開一點,這東西不好對付。”反正當死者也可以通關副本,其他幾人干脆放棄了思考,紛紛表示自己也愿意歸屬死者陣營。他抬起頭,看向墻上的那張地圖:“奧斯塔迪亞山,這個名字,我也在帖子里看見過。”
秦非閉上眼睛,不再看眼前的一切。彌羊懷疑的目光落在秦非臉上。秦非一邊不時瞄上怪物尸體一眼,一邊津津有味且正大光明地偷聽著聞人隊長和他隊員們的談話。
他對眼前之人欣喜若狂的模樣視而不見,自顧自地繼續道:靈體們哄堂大笑起來。
腳步與細碎的人聲驚動了孔思明,他的眼皮動了動,一雙眼緩緩睜開。“不能怪我吧,要怪也怪刁明實在太討人厭了,我一罵起來就停不下來……”但兩相比對,的確是同一個位置。
這是真實存在的嗎?然后,他抬起腳。除了門以外,神廟其他部分的外墻上既沒有文字也沒有圖案。
萬一出了事,上面那人還可以幫忙向拉。
——薛驚奇接下來說的,正是秦非前不久才提醒過林業三途他們的事。“檢測到違規操作,請立即取消!”
……
崔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那一瞬,在場玩家們全體沉默下來。彌羊將書冊從頭翻到尾,再從尾翻到頭,然后意興闌珊的丟到了一邊。
秦非被拒絕了。身旁圍著好幾個同學,熱水滾入喉管,孔思明的精神狀況終于平靜些許。
他也不敢太惹黎明小隊不悅,怕他們真的不管他,還是罵罵咧咧地跟著下了地窖。秦非搖搖頭:“他又不是傻子,假如他是故意引你們進去,那他肯定是有把握能從密林當中全身而退,你看他現在的樣子像有把握嗎?”秦非道。
秦非動作一頓。
“我……”他在心中無聲地罵了一句,穩住險些脫手將路牌甩飛出去的胳膊。能夠活著進入C級以上副本的玩家,一般很少會犯如此淺顯的錯誤,但一天一夜的寒冷、驚嚇與污染,顯然讓刁明本就不高的水準又直線下降了幾個檔次。
豬人哈德賽十分可恥地賣起了關子:“等你進入游戲區,就會知道了。”刁明張開嘴無聲地罵了一句。系統既然想將污染源困死在封印之海,那就肯定不會看著祂逃離而不作為。
客廳里的兩名玩家在蝴蝶走后,敲響了旁邊一扇緊閉的臥室門。一向十分擅長看人眼色的秦非,這次卻突然變得完全讀不懂空氣:“我什么時候能去二樓看看啊,爸爸媽媽。”似乎有什么,正在從鏡子中溢散出來,讓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幾個點。
作者感言
詭異的、與現實格格不入的,仿佛鏡子里那人不是一個活人的影像,而是一個用橡皮捏出來的毫無生命力的仿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