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幫我偷個東西。”
是怪物們流淌的口水低落在地的聲音。十顆彩球。
互不干擾,或者你死我活。
嘴唇的顏色極淺,如同春末零落在塵土里的最后一片櫻花,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似的。這支隊伍比白天更加龐大,也更加臃腫了。能夠和NPC進行平等的交談對話,這對秦非來說無疑是個絕無僅有的好機會,可是他卻不能貿然地開口。
那兩個男玩家每人都比獾姑娘高出一整個頭,卻對她言聽計從,甚至可以說是點頭哈腰。陰云涌動的山坡另一側,幾顆歪七扭八的松樹背后。別說是村子,哪怕是城市里的小區、公寓,甚至是建筑工地旁的移動板房,都不會像這樣,每一間的長寬都分毫不差,對標到比毫米更小的單位。
不像其他副本,一環扣一環,逐級深入,玩家在完成任務時總會有一種離真相越來越近的感覺。所以,他們這就,出來了……?近距離觀察實物, 他才意識到,孔思明存的那幾張照片沒能拍出神廟大門十分之一的怪異之處。
鬼火依言將面板點開,看了半天沒看出問題來。詭異的電流聲在木屋內回響。青年抬手,在外人看來似乎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實際上他卻是揉了一把鬼嬰的頭。
這間房里可是死過人的,并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彌羊現在看到那雙閉著的眼睛就覺得屁股痛!
只是很快。
秦非皮笑肉不笑:“其實你沒什么好怕的。”
沙沙沙。
“可是小秦站在門外是怎么看出來的??”
他剛剛啟用了特殊能力,感官在瞬息之間變得極度敏銳,在距離這里更遠的方位,熟悉的振翅聲二連三響起,連結成一片。遍布銹痕的大門粗糙斑駁,上面用白色油漆噴著一張巨大的鬼臉。
好在阿惠和段南谷梁也都嚇得不輕, 更別提NPC孔思明, 渾身像篩糠一樣抖,看起來骨頭都快抖散架了。就賭主播今天能不能說服他的NPC爸媽帶他上樓。蝴蝶神色陰狠:“別再讓我說第二次。”
他書桌上跳下,直奔那五座石膏而去。
一旦雪怪的肚子被剖開,復眼赤蛾就會重見天日,帶來又一波新的進攻。六人在中心廣場中亂竄,躲避著廣場中為數不多的怪物。
公主大人竟然真的沒有說謊,若不是他打了個電話,彌羊這一波怕是要栽在這棟樓里。彌羊咬牙,又從隨身空間取出一個黑不溜秋炸彈樣的道具,甩手扔進怪物堆里。形狀恐怖的斷肢殘臂四處翻飛,腥臭的液體迸濺上四周墻面,鬼怪們發出憤怒的咆哮與吼叫。
“開始吧。”NPC說。
秦非:“你們不知道?”
其實秦非沒必要特意提這個,但這樣說能讓應或恐慌害怕。他們能看到的東西,他不可能看不見。
每天都有固定的死亡人數,不努力向上爬,就只能被踩到腳下。
正如對方所說的一樣,他們現在無論是在副本進度還是武力值方面都不占優勢,還不如識時務一些。
柔和卻語調夸張的女聲從廣播中傳出,雞人面無表情地推門離開,而玩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伸手拉開了罐頭的拉環。船工NPC一腳踹開操作間的門,木門砸在墻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雪山峽谷過于逼仄的地形,將玩家的生存空間擠壓到最小。
現在他搞到了周莉的手機,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當時污染源告訴秦非,這哨子適合用來調教鬼嬰,就是因為鬼嬰也隸屬于“小朋友”的范疇之內。
再往前走是一個下坡。岑叁鴉虛弱地坐在一旁,狀似不經意地瞥了聞人一眼。
房間里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在穿過整座臺階以后,秦非眼前驟然一亮。烏蒙的視線從他后腦勺的小啾啾上移開,點頭叮囑道:“那你別走太遠,就在我們看得見的地方吧。”
聞人黎明點了點頭。秦非拿到了神牌。秦非抬手指了指自己。
秦非的陰謀詭計被拆穿了,卻毫無愧疚之心,一臉坦然地承認了:“對。”另外三位主播的粉絲:“……”畢竟,當時大象還未走到房間門口,便已出聲應下了NPC的游戲邀約。
秦非盯著他腦袋上面的字看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沉默。
看樣子或許還需要潛入湖中心下方的水中。秦非:“你愿意為了我去死嗎?”
作者感言
秦非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模樣坦誠到近乎有些耍無賴了:“我怎么知道呢,那是系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