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世界的環境著實惡劣,迷宮般的走廊中遍布著障礙物。他在秦非的床沿邊坐下,正了神色道:
“大概,可以解釋這里的村民為什么要每年按時舉辦村祭。”
或許因為表里世界的告解廳某種程度上是相通的,所以它似乎超脫在了這條規則之外。他想著,自己既然已經來了,一時半會兒又還跑不掉,那總得去做點什么。好在秦非即使身處黑暗依舊眼明手快,像是老早就料準了徐陽舒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一般, 十分精準地伸手拉了孫守義一把。
玩家們一直嚴加注意不去直視神像的眼睛。
守陰村中,所有的信息都是連貫的,都指向著相同的核心。準確的說,是全都沒能活著走出那個客廳。
雖然已經過去十幾年,可不知為何,在徐陽舒記憶中,父親說這些話時的畫面卻依舊清晰得猶如昨日。啪嗒,啪嗒。像是在質疑這條新電話線是不是秦非自己變出來,用來糊弄大家的。
蕭霄以前也沒發現,自己居然這么怕黑,走個夜路嚇得腿都要軟了。
又被糊弄過去了,金發男敗下陣來。
這部冗長的過場動畫至此終止了,并未繼續播放蘭姆進入教堂內的后續。“白癡。”所有觀眾的腦海中都冒出了一個相同的念頭。
秦非微笑著,柔聲將這一切娓娓道來。只有好學生,才會對學校布置的這種邊角料工作都如此重視。
秦非十分好脾氣,笑瞇瞇地開口:“我社恐,不好意思把您介紹給我的同伴。”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客氣中透著些疏遠,將一個盡職盡責但又本性不關心玩家的引導類NPC演繹得淋漓盡致。
卻又寂靜無聲。秦非離開村長辦公室,順著走廊向前方走去。
秦非眉心一跳,想回頭看看蕭霄怎么樣了,被身后的看守十分粗魯地一膝蓋蹬上后腰,半提半拖地往前走去。煙霧彈根本拖延不了多久,那三個東西,馬上就會沖到他們面前。而這恰恰可以說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有錢不賺是傻蛋。“笑死我了,笑死我了,直播開始的時候看到主播拿到12號我還覺得他要倒大霉了呢,結果,哈哈哈哈哈”
三途一愣:“什么意思?”蕭霄站起身,半弓著腰,像只貓一樣悄無聲息地靠近臥室門。
看見蕭霄一臉羞慚地低下頭去,秦非笑了笑,將酒瓶歸回原位。蕭霄想了半天,忽然靈光一現,他抱緊懷中的圣經,擲地有聲地開口:這是導游的失職。
林業道:“還好那幾張照片幾乎都沒有拍到秦哥的正臉。”木柜內部依舊是秦非眼熟的布局。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牽絆著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幾個在義莊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
身量龐大的惡鬼在祠堂中左沖右突,所過之處鮮血四溢,痛哭慘叫之聲不絕于耳。莫非,這導游看上去一言不合就要把人頭打掉的拽樣是假的,真實性格其實十分好說話?
門內的世界異常安靜,正常環境下的山村中應該有的,風聲、蟲鳴聲、樹葉摩挲聲……這里都沒有。
“啊——!!!”他們身穿著和秦非在徐家祖宅中看到過的那些僵尸一樣的清朝官服,雙手直挺挺的抻向空中,手腕和腳踝上都綁著鈴鐺。
蕭霄:“???”
那托盤中整整齊齊碼著一疊衣服,疊成四四方方的模樣。秦非目光閃了閃,繼續向前方走去。那個老玩家神色冷漠,言簡意賅地開口:“別管。”
看來,他們沒有找錯。只見原本光禿禿一片的亂葬崗西南側,不知何時憑空冒出一塊小小的墓碑來,像是藏匿在無數墓碑中毫不起眼的一座。很難說到底是肉體折磨還是精神折磨。
她臉上的笑容有種很難形容的僵硬,像是一個蠟像,或者一個雕刻精致的木偶,看了久了讓人有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蝴蝶的眼底涌出興味。他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很感興趣,尤其是這小孩還穿著他最喜歡的蝴蝶衣服。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秦非笑了一下:“我都不是。”她果然沒有看錯, 這個崔冉, 絕對不是個好人。
秦非的狀況實在算不上好, 時間還剩最后一分鐘, 怎么看都是兇多吉少。秦非終于給了它一點面子,抬起頭來。
又或許是不遠處的青年雙眸中的光亮太過攝人。不對啊,怎么輪到他就變成這樣了?剛才那個秦非一湊過去,導游整個人看起來眉目都舒展了不少,哪像面對他——那眉頭皺的,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他夾死。
就在秦非半只腳踏進店里的時候,一個穿著圍裙的女人掀開門口的塑料簾子,從里面走了出來。混亂一片的大廳中,唯有光幕正中的那個青年依舊安靜。
“假如”秦非發生了什么意外,他也并不希望頂著一顆空空的腦袋、好不容易茍到現在的蕭霄,和他一起殉在副本里。
作者感言
秦非倒是完全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