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他。他和蝴蝶離開404號房不過前后腳, 按理說極有可能會在12號樓底下相遇。但,何必那么麻煩呢?
秦非垂眸,低聲又問了一遍:“可是我很想去呢。”“我們先回活動中心吧,一夜沒睡大家應(yīng)該也累了,回去稍微休整一下。”
觀眾們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仿佛已經(jīng)將這支小隊的死亡看作定局。
黑羽公會, 休息室一角。紅白相間的粘稠物迸濺的一地,大象龐然如山的身軀緩緩倒下,將地板都震動了。然后在驚慌失措中勉強找回一點神智,直奔活動中心而去。
有些反應(yīng)遲鈍的觀眾還在迷惑:“你們在說啥?”仔細看去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笑容格外僵硬,漆黑的瞳孔死死盯著玩家的臉,呼吸間,脖頸和胸腔都不見絲毫起伏。
未免有些太說不過去。雖然他的臉上同樣覆蓋著一層人類的皮囊,但尖尖的嘴已經(jīng)戳出口腔,裸露在了空氣當(dāng)中。
老板娘放著滿店臟污的碗盤和油膩的桌面不管,翹著腳,縮在柜臺后面閉目養(yǎng)神。
【Y大學(xué)生周莉的手機:什么?你是說,在沒有信號的影子雪山中,它仍舊可以上網(wǎng)通話?】直播大廳中迸發(fā)出一陣劇烈的笑聲。
直到蝴蝶再次抬手。
“是我我也嫌棄,那個刁明除了拖后腿還能做什么?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碰他一下都要擔(dān)心被他傳染蠢病智商下降。”
岑叁鴉身體雖虛,可好歹有丁立他們架著一起走,彌羊雖然看岑叁鴉不順眼,但在風(fēng)暴最大的時候,甚至于尊降貴地背著他走了一段。
“我們現(xiàn)在在16~18層,得想辦法再去一次安全通道,直接沖到一樓去。”前后不過十分鐘時間,除了已經(jīng)死去的刁明,秦非成功將副本中剩下的全部玩家都轉(zhuǎn)化成了雪山的信徒。
光幕前的空地中,一個身上掛滿裝飾品的高級觀眾從虛空中倏忽然出現(xiàn),那張五官模糊的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煩躁。“我們這是,成功進入任務(wù)第二階段了?”
時間還早,下午才剛補過覺,現(xiàn)在大家都不困,也并不敢在陌生的地圖中睡覺,玩家們沒做幾分鐘就三三兩兩地分散開。
三個手電光線疊加,制成一張松散的網(wǎng),終于將身后追兵們網(wǎng)羅殆盡。
翻這么快還能記住,眼睛是掃描儀嗎?
秦非瞥了一眼后表情卻如常,他用自己骨節(jié)分明的漂亮手指勾起那個袋子,面不改色地丟回冰柜里。
那些怪物明擺著全是沖著秦非去的,被彌羊擋住后嘶吼咆哮著想將他打開,發(fā)亮的鬼眼緊緊盯著秦非的背影。
……這里真的好黑。“其實豬人之前就說過了。”彌羊想了想,道,“別忘了他在開幕式上說的,‘最精彩刺激的動物表演,盡在創(chuàng)世號游輪’。”更重要的是,他們已經(jīng)別無選擇了。
秦非半瞇起眼,緊盯著那正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優(yōu)美身姿。秦非用實際行動表達了他的意見:“走。”他們的目標(biāo),就是將秦非這四人一起推進泳池里去!
他實在想不通,秦非是怎樣看著那張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臉,說出這樣一句話的。
彌羊一愣。雪山上的五處打卡點,秦非不能做手腳,因為他要找到指引之地和污染源的所在,同樣也需要探索雪山。
粉裙子小孩四處張望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的小伙伴們都不見了,不高興地扁起嘴。NPC孔思明作為在場所有人中心理防線最脆弱的一個,首當(dāng)其沖地打起了哆嗦。
手上的手套只在前半部分做了防水層,因為爬坡時動作太大,雪浸到了手套內(nèi)部,掌心的溫度將雪烘烤融化,把手套里面都弄得濕漉漉的。
是個年輕的男玩家,在昏暗路燈的映照下,臉色顯得格外灰敗,眼珠子黑黢黢的,嘴唇卻不見半點血色,看上去比旁邊的鬼還嚇人。他像個跟屁蟲一樣屁顛顛地追過去幾步,然后黑著臉,強自停下腳步,裝作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慢悠悠向外走。
秦非嘴角抽搐,彌羊這借口找得未免有些過分生硬了吧。果不其然,下一秒,秦非聽見了來自垃圾站外毀天滅地般的咆哮:
帳篷里還亮著燈,但是睡袋和防潮墊等物品都已經(jīng)被收起來了,和登山包一起放在玩家們腳邊。“高級游戲區(qū)沒有辜負‘高級’這兩個字,游戲難度果然比昨天高出了很多啊。”R級對抗賽不愧是特殊副本, 流量著實高得嚇人。
門后有個人,正跪坐在地上。
在孔思明記憶中的7月10日晚上,他和Y大登山社的其他成員——也就是現(xiàn)在圍在他身邊的這群人,大家一起,借宿在他們的同學(xué)周莉老家村子的一戶人家里。“咔嚓!”
【6月15日……莉莉回我微信了,但不是嗯就是啊,我想和她視頻,她拒絕了。】
作者感言
“對了,爸爸媽媽。”秦非將指尖上沾染的最后一丁點餅屑用舌尖掃進嘴里,掀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