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觸電一樣,將手縮回了黑暗里。這孩子怎么這么鍥而不舍。在這樣的隱藏規則的限制下,人頭分只能最后再拿。
秦非接過三途手中的筆, 筆尖落下,在紙上畫出長而筆直的橫線。還有什么事,會比趕緊通關副本更加要緊?
這種完全歐式的通靈游戲,顯然并不適用在守陰村這個中式傳統的副本環境下。
翻窗下車很大可能是自尋死路,但,與其冒著和那些人起正面沖突的危險阻止他們,倒不如放任他們行動,反正,他們下車也影響不到車里的其他人……
“你不是我們的兒子!”雖然不知道做什么事可以加分,但一切可能導致扣分的事,最好都不要做。再往下看,秦非終于看到了那個來之不易的榮譽勛章。
不管在外面的世界是做什么的,進入規則世界以后,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有人原本還四肢癱軟地趴在地上,在哨聲作用下也同樣被迫直起身來,掙扎著想要逃離卻無果,整個人扭曲得不成樣子分析情況的靈體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又是一扇紅色的門。
三途于是眼睜睜看著鬼火原地死而復生、像一只大型寵物犬一樣沖到了秦非的身前。
雖然不像大爺反應那么劇烈,但同樣也都一臉懵,有個瘦瘦小小的雙馬尾女生在小聲地抽泣著。“沒關系,我們再往前面找找。”蝴蝶的聲音也雌雄莫辨,“這么短的時間,他走不遠的。”那個晚餐時吃相十分難看的玩家。
“你別瞎說?!我怎么可能是那種人!”反倒吸引了更多的同好往這邊涌來。“就是他!修女,就是他!”
那道并不太深的傷口正在逐漸愈合,凝固的血痂干涸在他的臉側。
禮堂內部的裝潢與外面截然不同,白瓷地板嶄新,天花板上掛著一盞風格奇異的水晶吊燈。房間逼仄異常,天花板到地面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五,假如秦非在正常情況下走進這里,會連腰都無法直起來。
隨即,一道系統提示在秦非耳畔炸響。鬼火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肉跳。
秦非瞥了一眼,是那群以刀疤為首的混混。
“和鬼火那樣的人吵架的時候,不要順著他的邏輯去和他爭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邏輯。”車窗外,那種“砰砰”的撞擊聲仍在有規律地響起,眾人循著聲音望向車窗。
他們又將視角切了回來。秦非與鬼女眸光交錯,視線緩緩下移,最終落在了她涂著鮮紅丹蔻的右手上。他根本沒有打開彈幕列表,就算打開了,這些涉及到其他玩家的聊天內容,他也通通都看不見。
在這期間,女鬼一直粘在他的身旁,一會兒左摸摸一會兒右摸摸。副本中的玩家們混沌的度過每一天,混沌的生存或是死亡,直到副本結束,依舊從未了解過真相。他甚至時不時抬眼瞟向別人的餐盤, 身體一動一動, 像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沖向別人嘴邊一般。
三途聽鬼火說著,不知怎么的,就覺得事情似乎不太妙。走廊里是暗的,但秦非在房間里時也并沒有開燈,雙眼早已適應了黑暗。
和幼兒園正門口畫著的圖標一模一樣。她將自己的臉變成后腦勺,然后轉過頭,露出依舊是后腦勺的另一面。
身側,一個正在咬三明治的玩家突然驚呼道:“我的san值恢復了一點!”摸清祠堂地形,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將玩家從這只靠運氣的困境中拔出來一些,替自己增加一點活命的可能。如今聽蕭霄一番話,感覺次元壁都破了,世界觀也有一點崩塌。
他們是打算繼續去探索副本沒錯,卻還沒來得及出發。這里是懲戒室。早晨那遍地的血污,如今已經全部被清理干凈,露出了客廳地上原本雪白的瓷磚。
更遑論秦非還有著那樣一張令人見過便不能忘的,極度好看的臉。
四樓最那邊的那戶人家,門牌上寫著401。
被2號殺死、分尸、啃食。秦非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還算邊緣鋒利的石塊,面不改色地沖著自己手腕靜脈處猛地一劃。
“尊敬的女鬼小姐。”青年面上露出一個純善至極的笑,一口細白的牙齒配上他干凈清爽的面容,不管脾氣多么不好的人看到,都會不由自主地靜下心來聽他說完這句話。他沒有問雙馬尾究竟是什么意思。秦非若有所思,蕭霄見狀忍不住問道:“大佬,你是不是看出來了點什么?”
“夠了,你別說了。”鬼女深深地嘆了口氣。
薛驚奇問道。蘭姆不情不愿地站了起來。
觀眾們都可以確信,12號是有里人格的。也就是說,那人從今天早晨起,無論是早餐、早晨玩家之間聚集時的交談、還是秦非下午回來以后,從始至終都沒有再露過面。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這里玩什么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戲碼?
而且,即使12號主播沒法真的殺死污染源,只要他能夠穿過心之迷宮,找到蘭姆的主人格,為這蒼白無趣的副本增添一條新的、完整的劇情線,那也足夠叫人滿足了!但。
“你們不是以前看過這個本嗎,既然這人是個npc,那他以前出現過沒?”在蘭姆的視野中,秦非清楚地看見,那片黑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作者感言
青年柔聲開口,嗓音溫和卻堅定,帶著一股讓人聞之便難以辯駁的力量感:“紅色的門不是一項必死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