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在門前搜尋一番,隱晦地看了程松一眼,眸光復雜難辨。
他灰慘慘的臉上露出一種與他的畫風不太相符的柔和,像是被秦非此舉打動了一般。
他說話的語氣非常真實,半點也看不出是在瞎編,配上他身上那藍白相間的校服,顯得格外有可信度。
秦非用余光瞥見了,但并沒有當一回事。修女揮動手臂,指示兩個看守上前,駕著6號的胳肢窩將他往自己的牢房內驅趕。宋天也很難相信,見鬼、抓鬼,會是這么容易的事情。
他以一種極其滲人的語氣說道:“誰,想當下一個呢?”這個結論在之后或許會產生變化,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一場跨越一個大排名!一個玩家當鬼,其他玩家當人,而尸體在某個節點不著痕跡地混入他們當中。
只要他想,這整個空間中所有的一切,一個原子、分子、粒子,都可以是他的眼睛。
“……靠,真的太不要臉了,從來沒見過這么愛拍馬屁的人。”神明高高在上,卻又語意溫和。來自遠處的呼喚聲還在繼續:“秦大佬?秦大佬,你在哪里呀,我來找你了!”
如此一來,秦非終于明白昨夜在亂葬崗時,鬼嬰為何獨獨對他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親近姿態。那是一個和異化后的2號玩家有些相似,但又不全然雷同的東西。
最好是能夠找到這群小孩子是哪個班的,他們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據他所言,在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空蕩蕩的大馬路上騎車,前方不知為何卻突然憑空冒出一個七竅流血的鬼臉,把他嚇得夠嗆,一頭栽進了旁邊的花壇里。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同樣讓秦非有些意外,他愣怔片刻,略帶擔憂地望向撒旦:“喂……”“剛才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夜里12點的時候,通往里世界地牢的大門會在教堂各處打開。”
——不是指祠堂,而是蕭霄。
脾氣急的觀眾罵道:“那你說個——”他們三個是臨時組的隊,離開活動中心后在路口遇見,恰好三人都不想單獨行動,于是便湊在了一起。……
直到秦非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一步步走下大巴、毫發無損地站在導游身旁揮了揮手,其他人這才陸續跟著一起下車。之前在表世界,大家各自做自我介紹時,14號好像提起過她的名字。
根據這句話中隱藏的指向來看,所謂的“糟糕后果”,應該不會是秒死。她明白了,自己為什么沒法下手殺他。
難道說,這就是師父曾經所說的:信則有不信則無,有時面對鬼物,什么都不懂的門外漢反而比大師更有威懾力?華奇偉不為所動:“出去才是真的送死。”那個老玩家神色冷漠,言簡意賅地開口:“別管。”
新的規則?
一號似乎也是這樣,血淚漣漣的眼睛死死盯著秦非,鼻尖不斷聳動著。
也就是說,那人從今天早晨起,無論是早餐、早晨玩家之間聚集時的交談、還是秦非下午回來以后,從始至終都沒有再露過面。三人被迫聽14號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整半小時育嬰理念,聽得三個未婚青年云里霧里。
“主播加油, 主播加油!”蕭霄鎮定下來。他已經稍微習慣了這種冰涼黏膩的觸感,能夠把這個血肉模糊的小東西和大鼻涕蟲區分開了,面對鬼嬰時也就沒有那么抵觸。
昨晚14號死亡后,玩家們還沒來得及外出查看,就直接在走廊上被送進了里世界。
那三人見秦非突然從告解廳中躥出來,穿著奇裝衣服,背后還跟了條神色慌亂的小尾巴,不由得一愣。這家伙不是說他這兩天一直躺在棺材里嗎!
一滴鮮紅的血淚從他漆黑的眼眶中流出,滴落在地上,將地板沁染上一抹觸目驚心的顏色。
秦非看著眼前的一幕,沉默了一下,十分順從地主動放棄掙扎,順著那股力一步步重返原位。
他似乎也是剛從別的地方跑來這里, 正不停地小口喘息著,身上的西裝馬甲被不知名的東西弄臟,令他看上去格外狼狽。
“那家,四個月前死了孫女。”可秦非剛才跨入門內,底下卻分明是一片虛無,像是一腳踏空便會直直墜落下去似的。
但無論如何,也算是給了其他人一個臺階下。三途眼中晃過一絲茫然。秦非與三途的臉色十分同步地黑了下去。
……實在讓人害怕不起來啊。假如規律需要從更宏觀的角度查看才能夠被發掘,那秦非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探究了。雖然在前幾天的直播過程中,凌娜因為刀疤的緣故對程松很有意見——事實上,這份意見直到現在也并沒有完全消弭。
“你不是我們的兒子!”隨著人群越來越近,秦非也終于看清了正在追逐著他們的究竟是什么。——就跟他們現在對這個叫小秦的主播所做的一模一樣。
“到賬……?”她細細揣摩著這兩個字。他好后悔!
作者感言
嚴密對敵的陣型被打破,雪怪們有了可乘之機,兩相夾擊之下,情況頓時變得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