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道柵欄,0號囚徒懶洋洋地倚靠在囚室臟兮兮的墻邊。看他那模樣,大約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秦非第二次了。見程松和刀疤走開,蕭霄頓時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火急火燎的心情,像個猴子一樣原地跳了起來:
……勞資艸你大爺!!直到蕭霄,轉過下一個轉角。
為什么這面鏡子里的秦非和真正的秦非長得不一樣?只是,這枚吊墜的珠子里盛滿了鮮紅的液體,就像一顆正在蓬勃跳動著的、飽含著生命力的心臟。他只經歷過為數不多的副本。
眾人七嘴八舌地嚷著,急著去找柳樹卻又不敢走遠,只在小范圍內四下亂竄。秦非琥珀色的瞳孔閃過一抹凝重。他們不僅是管理者,同時也是尸體。
秦非很愿意在能辦到的最大程度上滿足他們的需求。
小院內的空氣如死一般寂靜,只有慘白的月光靜靜流淌,在義莊院墻上投下妖魔般虛晃舞動的影。心里驀地一咯噔,青年神態僵硬地緩緩扭頭。
女鬼涂著鮮紅唇脂的嘴角咧開一抹陰慘慘的笑,眨眼間,整個人的形象便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但,567號團體的核心成員始終只有那三人,因此沒過多久,在聊到更加隱秘的內容之后,他們就被6號轟回了自己的臥室。接下來,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么呢?
秦非心中一動。青年的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面,他漫不經心的懶散語調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意味,仿佛他和他口中那些即將倒霉的家伙完全不是一個物種似的。
他沒有繼續保持沉默。他很少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通常情況下,秦非追求的傷敵八百,自贏一千。秦大佬被帶走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空氣中似乎傳來了一聲聲壓抑不住的呼吸聲。
“吵架,需要強大的心理,豐富的語言。”也就是說,秦非能夠躲過那一劫,完全是因為瞎貓撞上了死耗子。王明明家的確異常得十分明顯,但,起碼從目前表面上暴露出的這些來看,秦非還沒能找到什么足以說明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就是鬼的鐵證。
有從上一場直播跟過來的老玩家聞言,十分有優越感地笑了起來:
要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生信任感, 對于秦非而言,大概就如同吃飯喝水那樣簡單。她的肢體略顯僵硬,動作起來非常困難。
秦非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臥室里的床上。秦非心中生疑, 多出來的那名旅客肯定不是玩家,可只要是NPC,秦非就必定能夠看到他們頭上的好感度條。
秦非這輩子還從未跑得這樣拼命過。
饒是如此,堅持留在原地的觀眾還是不在少數:它的軀殼上沒有皮膚,猩紅色的肌肉被淡黃的油脂包裹著,就像一個剛被活剝下一層皮的幼小嬰孩。“快呀,快呀,快過來呀,親愛的孩子。”
“砰!”在這樣的情況下,貿然出動對于新人們來說,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然而來不及了,壯漢的手已然搭上了司機的肩膀。
雪白的麻質襯衣不見一絲污跡,與身周臟污的環境形成了鮮明對比。可能那人卻不搭理,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外面的聲音一般。
三途皺著眉頭打斷了鬼火的廢話,對秦非道:“D區那邊的租房手續,我已經去找人幫你辦好了,隨時都可以過去住。”動作嫻熟而絲滑,看上去還挺專業。
談永的嗓子眼中擠出破碎凌亂的叫喊聲,他試圖擺脫眼前那女鬼的掌控,可竭盡全力后卻依舊最多只能動動手指。
老玩家們不動聲色地用視線交流著,電光石火之間,秦非表情未變,卻忽然加快了步速,趕在另外三人之前一個箭步躥入院內!收回所有牛奶瓶后,導游低聲道:“接下來大家可以隨意在村莊內自由活動,不要離開村子,請于11:30分前回到義莊。”“彌羊的精神盜竊技能非常厲害,和一般的精神類盜賊完全不同。他在將 Npc的信息竊取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直接掌握這個npc的部分能力,甚至將NPC的外貌一起轉移到自己身上來。”
巨大的身軀像是一堆肉瘤擠壓過后凝結而成的球,從肉的縫隙中生長出扭曲又丑陋的手腳,控制著身體,在地上飛速移動。這次真的完了。
由于過度緊張,有人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吧。”
光幕中,秦非也的確沒有讓觀眾們失望。都像是帶著惑人的鉤子。
“應該不會吧……”有人遲疑著開口,“從來沒見過那種副本。”一圈一圈纏繞著,向外拉扯。
這地方實在太小,只消幾眼便足以將整個辦公室的場景全部囊括眼中,一個書柜,一張書桌,靠墻擺放的兩個書架,就是房間里全部的東西。四肢像是被沉重的水泥灌滿,身體和靈魂仿佛被剝離成了兩半,眼前的畫面支離破碎。
秦非抬起頭。
他有著一張灰白的臉和死人般青黑色的眼圈,藍黑色的清制官服袖口下,一雙皮膚干縮的、如同利爪般的手臂緩緩向上抬升。秦非“唔”了聲,終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心滿意足。
作者感言
眼前的青年身形單薄,身上的衣飾凌亂,沾滿了血污,但裸露在外的皮膚白得透明,兩相印襯下并不顯得他邋遢,反而顯現出一種十分惹人憐愛的戰損的美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