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粗獷的、帶有力量感的、像是能夠浸透石質墻壁沁到墻面另一層去似的字樣,光是看著便讓人覺得骨縫發冷。他的吃相實在算不上好看,按理說應該很倒胃口,可不知為何,玩家們卻只覺得鼻端嗅到的香氣愈發濃郁了。
有人開始嘗試著和秦非搭話。區別僅此而已。凌娜和林業,一個女生和一個還未長成的半大少年。
導游不讓大家去動,大家也就將它忽略了。是鬼魂?幽靈?一旁的青年神色誠懇,近距離面對女鬼,他不僅沒有流露出絲毫恐懼,反而帶著隱隱的向往,像是十分渴望得到對面那位女鬼小姐的認可似的。
竟然是蕭霄和孫守義。秦非上前詢問:“媽媽,你要去哪兒?”
只要黛拉修女辦得到,以他在對方心目中那至高無上的“傳教士先生”的地位, 她肯定會幫忙。孫守義最不擅長的就是猜謎,皺眉道:“要不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吧。”
“你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快滾回你該呆的地方去吧!”他總覺得秦大佬又沒憋什么好屁。
“話也不能這么說,起碼那個秦非討好npc的能力是真的,我繼續看看,感覺挺有意思。”
不遠處的身后,蕭霄正捂著頭坐直了身體。“你的身上,有‘祂’的氣息。”鬼女居高臨下地望著秦非。沒有關系,可憐的板磚,忍忍就過去了。
他胡亂揮舞著電棍,四肢仿佛不受控制似的,邁開腳步,向著走廊那側直沖而去去!她眼中的紅血絲越來越多, 匯聚在一起,沁成一股鮮血順著臉頰流淌下來。難道有人跑出來了嗎?
“呼——呼——”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從那一地流淌的鮮血上掃過。
所以……蕭霄人都麻了。直播間內的觀眾們直到此刻,才終于看清了秦非的動作。
這一舉動直接震驚了正在觀看直播的靈體們。秦非面色不改,在心中無聲地咒罵了一句。鬼嬰仍舊抱著秦非的脖子,隨著秦非的動作, 鬼嬰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不過,這一點只有你正身處心之迷宮內部時需要注意。”真正的守陰村祠堂中雖然藏著一堆看不見的傳送點、人走著走著就會忽然跑到別的方位,但用肉眼看過去時,祠堂本身的格局起碼還是連貫的。秦非一手提起鬼嬰毛茸茸的帽子,將小東西滴溜到了半空中:“諾,讓他去開的。”
突然之間,蕭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匆忙將手中的圣經翻開,食指在紙面上滑動,最后停在了一行字上。“你也是新手媽媽嗎?”她看向秦非的眼神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渴望。
秦非并沒有告訴0號他究竟想做什么。小院內的空氣如死一般寂靜,只有慘白的月光靜靜流淌,在義莊院墻上投下妖魔般虛晃舞動的影。但,來都來了,樣子總還是要做的。
沒想到他竟真的將東西弄了出來。事到如今已經很明白了,這座祠堂里的“路”有問題。可能是障眼法,也可能是有傳送陣之類的東西,總之,人在里面走著走著就會被弄到另外的地方去。
可祂偏偏又敘述得十分詳細,事無巨細地將所有細節告知給秦非。當時幾乎所有的看守都出動,在走廊中四處亂竄,手忙腳亂之意盡顯。
林業又驚又喜:“快快快,貼它頭上去!”
秦非摸了摸鼻子,順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小路向前走去。“我怎么了?”青年眨眨眼,十分自然地接話道, “我很好, 下午睡了個好覺。”
但自己告自己的秘,是拿不到積分的。修女周身的戾氣都已散去,對秦非說話的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就像對待自己的兄弟姊妹。
下一刻,秦非睜開眼睛。2號:因幼時時常挨餓而衍生出的叛逆型人格,該人格出現會導致病患食用過多食物,需及時催吐。空氣在這一刻倏忽間冷了下來。
“你們這些骯臟的賤||狗、卑微的牲畜、沒有信仰的野人!你有什么資格祈求主的庇佑??”老板娘掀開眼皮,見對面站著的是個比剛才的學生看起來年紀還要小的小男生,原本并不太想理會,卻被那聲姐姐叫得不由自主開了口。秦非卻并不覺得意外。
剛才好像已經有人看過來了。拉開后便是一截不知通往何處的階梯。玩家們似有所悟。
14號的雙手一直環抱在胸前,就像抱了個孩子一樣,但那分明就是一團空氣。而現在,他的對面又坐了一個新的蘭姆。
導游沒再管他,轉而給秦非指起了路。雖然王明明看起來很不高興,但他并沒有立即出手對付玩家們。“別這么急性子好嗎?主播沒有猜錯,那條規則也不是假規則——反正我不劇透,你們自己等著看吧……”
秦非擺擺手,像個干吃空餉不好好辦事的工程領導一樣敷衍道:“她在辦了。”
她這樣呵斥道。
醫生是這教堂中唯一一個正常人,他對蘭姆感到十分同情,但在那個教廷至上的時代,醫生的權力遠遠比不上修女與神父。問題不大,只要修女不為難他,她愿意叫他爺爺都行。“導游快收拾他吧!我都看不下去了。”
“救、救、救命……”一個新人玩家顫抖著嘴唇,喃喃自語。
原來,在副本世界中也并不全是背叛與算計。那就不必了吧媽媽。是圣經。
作者感言
他灰慘慘的臉上露出一種與他的畫風不太相符的柔和,像是被秦非此舉打動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