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壓下心中不知來由的焦灼,與鬼火一前一后,行走在筆直的過道中。落在拐角處的那個“蕭霄”耳中,就是秦非已經完全相信了他的欺騙的證據。緩緩抬起手,沾滿血氣與碎肉的斧頭在燈光照耀下閃出銀色的寒光。
蕭霄:“……哦。”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眼下時間緊迫,秦非不清楚蝴蝶的人知不知道他們具體住在哪層樓、哪號房,但他們必須趁樓下的人上來之前先行離開。
他們將餐食一份份擺放在玩家們的面前。要是這么想能讓你覺得比較高興的話,那也隨你。“孫大哥和林業他們幾個還在外面跑呢,剛才我來的路上遇到他們過。”
“你身上雖然只有一點點‘祂’的氣味,但即便如此,也絕非這樣一個普通的鬼怪能夠輕易冒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抱有同一個念頭:“所以。”
鏡子的背框是焊死在墻面上的,他還嘗試著想將鏡子弄下來,結果失敗了。只有刀疤一臉下不來臺的樣子,梗著脖子,粗聲粗氣地道:“……誰知道這根電話線能不能用?”
外面的天色似乎亮了一點,雖然天空依舊灰蒙蒙一片,可從云霧背后勉強透出的一點點陽光來看,時間應該是快到中午了。
他伸手抖了抖,將已經被黑色絨布蓋得死死的鏡子遮擋得更加嚴密了一些。
這也正是副本中,里世界的黛拉修女會表現得如此厭惡同性戀的原因。要么是和他一樣抽中特殊身份的內鬼,要么就是真NPC偽裝成的玩家。途中,他們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危險,而最后成功回到人間的,也不過只有趕尸人自己而已。
程松沒再理會他,一臉冷漠地轉開頭,并不作答。但是這個家伙……但,即使是掩耳盜鈴,起碼能讓心里稍微好受些。
秦非語氣淡淡地寬慰道:“不會的,我自有辦法。”看守們揮舞著電棍,氣勢洶洶地警告著眾人。
秦非卻直接推門鉆了進去。如果被其他玩家發現……他們會被打死吧!鬼火默默道了聲晦氣。
“這里是哪里?你們又是什么人!”6號的目光閃爍著:“就像之前的1號2號那樣,我覺得他應該也異化了吧。”修女站在那里,像個監工一樣指揮著看守門的動作。
那像是破爛的魚皮一樣的眼皮緩慢地掀了起來,瞳孔緩緩,轉向秦非所在的方向。再然后的動作甚至并非秦非主觀進行,完全像是經歷了一個過場動畫,而后眼珠就那么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他的手上了。
但身后,十幾雙眼睛正盯著他。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牽絆著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幾個在義莊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也有膽子大的,反而拍手叫好,但更多人的關注點都在另一個地方:
隱藏任務的級別高于陣營積分,完成隱藏任務的陣營可直接獲得勝利。一個玩家只要上了賭桌,就肯定會有壓他生和壓他死的對立兩派。越是臨近對抗賽開始的日期,蕭霄就越是焦灼不安。
秦非發現自己遭遇了鬼打墻,因此推斷出,他必須要通過和那個NPC接觸來結束這段特殊觸發的場景。太難受了,那種濕滑軟膩的觸感……秦非真怕自己下一秒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把將那鬼嬰從肩上揪下來丟出十米遠。
他說這些話時沒有看向會議桌旁的秦非和,并未認出,這個正在聽他們閑談的三途的朋友,就是他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昏沉與黑暗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強烈的慣性,將他維系得極好的平衡忽然小幅度地瓦解了些許。
他說謊了嗎?沒有。
順著她視線飄去的方向,一個人正悄無生息地縮在角落里。“我叫徐陽舒,今年32歲,祖籍在湘西深山里。”他頓了頓, 補充道,“也就是這里,守陰村。”
“!!!”鬼火張口結舌。
對。“別說,想討好npc的玩家多了去了,成功的卻沒幾個,這也是人家有本事。”
…………
蕭霄無語地抽了抽嘴角,被個不會攻擊人的東西嚇成這樣,這孩子也是有點本事。對面沙發上,四個人就那樣目瞪口呆地看著秦非和NPC閑話家常,你來我往之間已經將關系籠絡得無比熟稔。
可說到這里,蕭霄卻又想起另一種可能:“萬一蝴蝶也和你一起進副本了怎么辦?”蕭霄循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待到看清門上景象的瞬間,瞳孔驟然一縮!——就像現在。
孫守義身旁,林業和凌娜的狀況也沒好到哪里去。就這還是沒有受到副本任何蠱惑、全程以最佳狀態通關的結果,那些精神免疫比他更低、被桌上食物影響更多的新手玩家,下降的san值只會比蕭霄更多。
很奇怪,他說出口的分明只是一句完全沒有任何實際含義的、比眼前的空氣還要虛無縹緲的話。好憋屈啊淦!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覺得他似乎什么都能夠辦到,他永遠能夠絕處逢生,絕不會讓任何人失望。
他一定是裝的。
他們還能說話,還有思想,還知道自己是誰。蘭姆卻是主人格。
不過這也的確難不倒他。規則世界直播大廳。
作者感言
“甚至有一次,他成功操了一個S級玩家。直到現在,那個S級玩家依舊是他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