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可憐巴巴的被三途拖走,一步三回頭,蕭霄則仍舊頂著他標志性的呆滯表情,完全不明白鬼火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其實他一般不這樣的……你要是看過他上一場直播就知道了。”
程松一改往日冷漠的姿態,在如此險要的關頭,竟還抽出空來寬慰起其他玩家來:“還有最后兩分鐘!”“樂意至極。”秦非十分有紳士風度地微微頷首。
隨著全新的支線底圖的出現,觀眾靈體們的注意力終于不再停留在一些諸如“主播的腰好細”、“主播的手好白”、“主播扇人巴掌的樣子真好看”之類的奇怪點上,轉而紛紛探討起副本劇情來。
他皺著眉頭來回尋找了幾趟,始終沒有發現蕭霄的身影, 最后只得繼續向前,直道推開了這扇門。不要和他說只是想活動活動筋骨,他明明看到他在往外走!他隱約中總覺得有點不對,秦大佬這莫名慈愛、簡直像中年老父親出門買菜前叮囑自己在上小學的兒子一樣的囑托,聽起來怎么像罵人似的呢?
鬼火露出茫然的神色。
畢竟,他自己的房間也一樣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
這是什么奇葩要求,他實在捉摸不透。
一片混沌之間,唯有人群正中的秦非依舊神色自若,像是漆黑一片的海平面上,唯一的、恒久不變的那座燈塔。
看啊!“我支持秦非。”凌娜嗓音堅定,抬頭向門邊看去,望向秦非的眼神猶帶深意,“我覺得,他一定可以帶著我們從這扇門里走出來。”
“村長!!”那村民說話時嗓音尖銳,甚至有些凄厲,“那六個祭尸!那六個祭尸——”他猛地收回腳。
秦非漂亮的眉頭已經皺得快要能夾死一只蒼蠅。從直覺上,蕭霄的確相信秦非能夠從蝴蝶手中全身而退。
“老婆會說話就多說點,老婆說什么我都愛聽!”鬼火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前兩步,伸長脖子看向秦非懷中。
車窗邊緣的墻紙按壓起來濕潤柔軟,顏色比其他區域的墻紙微深,像是被水浸泡過似的。
那是一張秦非十分熟悉的臉,五年前,秦非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在副本開始的前一小時里,5號玩家僅僅是姿態傲慢地指揮了幾下其他人,掛墜就已經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紅色。
一旦被抓住, 以新手玩家目前手無寸鐵的狀態, 只會是必死無疑!“難道……”他抬手,輕輕摩挲著下巴,“你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嚇我一跳?讓我想想,人在害怕的時候會有什么下意識的反應——啊,我知道了,會叫出聲吧。”這些床鋪看上去都沒什么區別,大家挑選的都比較隨意,期間并沒有起任何紛爭。
倒計時僅剩最后幾十秒,勝利看似近在眼前。
蕭霄身上能夠應付如今場面的道具,都已經在亂葬崗和對付門邊那兩個僵尸時用得精光,現在褲兜比臉還干凈,除了兩條腿,什么能用的東西都沒有。兩人方才的對話太絲滑了,完全不見絲毫破綻。不知是不是老人關窗戶的動作太大震到了房梁,那串看上去最為老舊的紅紙錢竟在空中晃了幾晃,而后竟“啪唧”一聲摔落在了地上。
程松大約是被他吵得煩了,嗤笑著開口道:“就算能出去,你的錢也沒有用了。”
有個人從里邊走了出來。
“不,或者說,他躲在教堂的很深處。”難道……
那是……明明他也沒說什么了不得的話,只是將先前發生的事做了一個闡述,可鬼火和三途卻聽得心驚肉跳。一片黑暗的走廊乍然明亮,又瞬間恢復黑暗,往復幾下,終于“噗呲”一聲徹底暗了下去。
秦非望著眼前的場景,眉心不由得輕輕蹙起。秦非不難想象,假如那東西纏上自己的脖子,他會得到什么樣的下場。
從蕭霄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毫不遮掩的恐懼。還沒等他開口詢問,沒搶到床鋪的玩家已經自己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邊墻角好像還有一張折疊床。”
長長的針頭泛著刺眼寒光,扎進2號脖子里的時候,他發出了像殺豬一樣的尖叫。那條清晰的、可見終點的路不見了,取而代之出現在眼前的,是另一條凌娜從未見過的陌生走廊。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很有可能已經發現自己是假扮的?
既然在無意中發現了對己方有利的規則,秦非當然會好好把握。
這兩種可能中,無論哪一種,背后都傳達著相同的含義:可惜秦非也不明白。“跑什么跑?外面也有東西過來了!”
很可惜沒有如愿。
那道并不太深的傷口正在逐漸愈合,凝固的血痂干涸在他的臉側。
他順從而溫和的開口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謝謝,麻煩你了。”說話間,旁邊的觀眾散開了一些。【玩家秦非違規帶離副本重要NPC,扣除本場直播所得50%積分獎勵。】
秦非詫異地挑起一邊眉毛。這個靈體著急進大廳,純粹是為了湊熱鬧。不得不說,不愧是大公會的獵頭。
作者感言
等到他擦掉嘴角本就并不存在的污漬,說出了一句讓桌上眾人都大跌眼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