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秦非視野盡頭的是一個巨大的人形——起碼有三層樓那么高,那人須發皆白,看上去年歲很大,穿一身紋飾繁復的明黃色道袍,手中揮舞著一柄佛塵。頭頂響起系統尖銳的提示聲:“也不是這樣。”它旁邊的靈體搖搖頭。
鎖開到蕭霄這一間時,門外的看守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來自遠處的呼喚聲還在繼續:“秦大佬?秦大佬,你在哪里呀,我來找你了!”
目之所及的范圍內,唯一可見的便是不遠處的一把椅子。
秦非瞇了瞇眼,站在原地等它。
話音落下,對面的林業和鬼火三途頭頂頓時冒出了問號。
林業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嘿嘿笑了兩聲:“這條小路沒什么人知道,就算知道了也走不了,所以一般不會有人過來。”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好像又有哪里有點不對。“是人家給我的。”秦非輕描淡寫道。
她用一種看向路旁垃圾堆般輕蔑眼神瞟向他,什么也沒有解釋,扭頭對著看守們說:“走。”而且這種倒頭就睡的作風,讓他想起了某個人……他偷偷瞄了一眼秦非。之前在表世界,大家各自做自我介紹時,14號好像提起過她的名字。
他望向走廊上的人們,瞇了瞇眼睛,面上閃過一絲薄怒。“你又來了,我的朋友。”
棺蓋掀開的那一刻,清亮的男音打破了寂靜的空氣。鋪蓋搬回來以后,秦非便將那三人轟走了:“今晚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先回去休息休息,養精蓄銳吧。”這樣的日子他已經過了三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三途簡直嘆為觀止。“咯咯。”臉上的傷口本應該疼痛,但在高強度的壓力面前,傷口處似乎只有一種麻麻的癢意傳來。
門外,那人越走越近。“真的是絕了,第一次看到撒旦吃癟的樣子。”
真正的守陰村祠堂中雖然藏著一堆看不見的傳送點、人走著走著就會忽然跑到別的方位,但用肉眼看過去時,祠堂本身的格局起碼還是連貫的。【所有人貼著墻走,如果下一個墻角有人就拍一下他的肩膀;如果沒有人,就跺一下腳。】秦非的表情有些許龜裂,不管怎么說,這個天賦技能的名字實在有點令人萎靡。
“完蛋了,完蛋了。”
昨晚大家在亂葬崗那樣狼狽地瘋跑了一夜,秦非的蘋果居然還沒跑丟……不對!不對!不該是這樣的。秦非開始一一細數那些在戲劇中時常出現的倒霉炮灰會干的事。
背后,是嗜殺的惡鬼。宋天遇到的這個任務,難度可以說是非常低,絕大多數玩家都能夠順利完成。異化的1號吭哧吭哧地跟在兩個修女后面, 被飛濺的碎石砸了滿身也沒什么反應, 一副皮糙肉厚的模樣。
鬼女的手腕蹲時鮮血淋漓,皮肉撕裂的傷口包裹著白森森的斷骨,看上去十分瘆人。不過黃袍鬼一碰自己就吐,秦非也不知道緣由,只能暫時將此歸咎到鬼女的手或是導游身上去。
只是不知這種情況隨著今后他技能的逐步升級,能否得以改善。
直播畫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橫流的客廳邊緣。
三聲悶響應和著眾人的心跳。他們肯定是在尋找新的獵物。
……
甚至,即使和5號7號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成功。今天的手和那晚不同,正老老實實長在鬼女的手腕上,也沒有獨屬于自己的好感度提示條,看上去與任何一只普普通通的手沒什么兩樣。很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或許他們是成功離開了吧。”“嘔——嘔——嘔嘔嘔——”“哪怕只是半句話,或者幾個字都可以。”
肯定不是蝴蝶,是蝴蝶的話,不需要三途姐說他們也會自己注意的。
那東西大約幾厘米長,整體呈柱形,分三節,原本柔軟的表皮已經僵化,微微蜷曲著。“對。”一顆顆眼球。
蕭霄就是在這個時候闖入了三途與鬼火的視野之中。壓生的觀眾會試圖給主播提供幫助,壓死的觀眾則會竭盡全力給直播間中的玩家們制造阻礙。
蕭霄曾一度以為,在這個沒有法度的世界中,人人自危是所有人生存的常態。四處都是碎石飛濺,一邊跑還要一邊閃身躲避暗算。
所謂“長了一張好人臉”, 大概不外乎如是。折騰了半晌。
真的是巧合嗎?門外傳來的叫聲短暫又急促,若說是因為被某種東西追趕而發出的卻又不太像,相比較而言,倒像是看見了什么令人驚恐又愕然的東西。
下一瞬,義莊大門被人從外退開。
在拐角之前,秦非突然停住腳步,毫無預兆地轉過身來。秦非掀起眼皮看向他,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沒什么神采。可是, 當秦非伸手去翻桌上散落的報紙和書時, 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片空白。
作者感言
三途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