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身上全是細小的傷口,紅痕交錯遍布,面部肌膚腫脹,幾乎已經看不出原先的五官模樣。水流在他的身邊環繞,距離蟲母越近,他腳下的灰蛾群便騷動得越加明顯。圈欄區正對著的是一條封閉走廊,前行近百米后,在走廊的盡頭,一側是上甲板的樓梯,另一側則是工作區。
就連骨頭也被侵蝕掉了一部分。【下山,請勿////#——走“此”路——】
“住口啊啊啊啊!!”聞人黎明搖了搖頭:“讓他們試試吧。”說得興起,他甚至抬起一只腳,單腳獨立在地面上轉了一圈,西裝前襟處點綴著的紅色胸花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搖曳翻飛。
漫天飛舞的灰色雪片將視野模糊成一團。
秦非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嘴角向上勾起,伸出食指輕輕晃了晃。一口氣能夠打卡兩個點,聽起來好像還不錯,可危險程度只怕也是翻倍上漲。傀儡身前,兩名NPC神態僵硬,辨不出喜怒。
豬人就像一個發掘到了任勞任怨下屬的領導那樣,面帶激動地拍了拍秦非。
秦非接過,速度飛快地落筆。說話的人是宋天。
或者在反殺計劃實施的過程中出了什么紕漏。
彌羊:“#&%!”“也就是在這次的登山活動中,周莉第一次誤入了奧斯塔迪亞雪山。”
“烏蒙。”
秦非只負責指揮和參與收集線索,等到東西全部整理出來,堆放在空地上以后,丁立立即像個任勞任怨的跟班一樣將物品清點完畢,隨即分發給各個玩家。六邊形,三角形,四方形,大小不一,層層疊疊的套在一起,乍一看竟有幾十個之多。秦非懶得和這個笨蛋解釋,即使是假信息,依舊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獵豹在最前方停下,轉過身,招手示意。很好。不得不說,這個人還真挺豁得出去。
這里的水溫比起冰湖表層位置要高許多,秦非甚至感覺到了一絲溫暖。老板娘有點遲疑地看了后廚一眼,只看見秦非忙忙碌碌像個勤勞的小蜜蜂一樣打轉的身影。而隔著一道房門,老鼠、熊和野豬正靠坐在走廊角落直喘粗氣。
秦非又一次伸手,試著轉了轉戒圈。“你們看那是什么?”丁立一如既往地眼神好,用系統商城的小匕首在怪物傷口處滲出的血液中撥拉著,刀尖挑起一小撮細長如發絲般的物體。
攔路阻礙過多,他只能手握刀柄硬砍。聞人黎明走在距離秦非最近的位置,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道: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回到村口。
秦非搖了搖頭:“不,這些肉泥,都是魚食。”“小秦”這個名字,打從一問世開始,勢頭就極其兇猛。
他變成死者以后,陣營任務變得和秦非一樣了,不再需要尋找周莉死亡的真相,而是要去找“指引之地”。但與此同時,在腦海深處,卻總有一個念頭無休無止地沖擊著他的意識。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額角全是汗水,仿佛剛剛和某樣東西做了一趟激烈的斗爭似的。
也就是這幾秒鐘的時間差,秦非抱著“就算是一次性也行,能用一下就用一下”的心態,抬手指向馬上就要對烏蒙下毒嘴的雪怪。唐朋那個時候還沒睡死,見有人推門進來,他還問了一句:“沒事吧?”
秦非:“不知道,估計和剛才地窖里的是一個東西。”
秦非記得游戲區規則中,發現鴿子后需要尋找的工作人員是身穿紅色制服的。蝴蝶看著這兩個傀儡愚蠢的模樣,就心生厭煩。他在直播中除了這種飆演技的時刻,其他時候就沒見露出過什么害怕的表情。
這種就像恐怖片開頭,炮灰配角送死一樣的舉措,實在令人不忍直視。秦非和彌羊穿過人流,繞過娛樂中心最熱鬧的主街區,從西南角的一處側門離開,回到了中心城的街道,一路往生活區走去。可若是此刻,他們的內心OS能夠自動演化成彈幕,彈幕界面恐怕已經被尖叫淹沒了。
他氣鼓鼓地轉頭一看,蝴蝶的那兩個傀儡早已翻著白眼走遠,只留下一抹背影。下一瞬間,傀儡驚詫地發現,他面前那顆雪白的氣球頭上,歪歪扭扭向上彎起的嘴唇線條忽地向下撇了一下。
這兩個NPC頭上頂著細長的淺灰色兔子耳朵,隨著她們走動的身形,兔耳前后輕輕搖動著。一條十分顯眼的彈幕從秦非的眼前飄過。杰克從石洞中爬到開闊的空間里,驟然間覺得整個世界的空氣都清新了。
那人沒回答,他加重聲音又問了一遍,依舊沒有得到回應。NPC像是聾了似的,半點反應也沒有。彌羊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將身上的蟲子往下揪。
一定有……一定!秦非清了清嗓子,對著空氣試探著道:“我要指認,幼兒園里的孩子全是鬼。”雪洞的確挖得極其簡陋,聯想到昨夜,另一頭怪物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出現在帳篷里,挖雪洞的人選已經昭然若揭。
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恐懼瞬間將他淹沒!祂在說:“我就在這里,記得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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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非笑瞇瞇地說著,就見王輝三人垂頭喪氣地朝這邊走過來了。“第二!”
聞人黎明的驀然一驚:“停下!停下!怪物已經被殺死了!!!”
與應或的迷茫不知所措不同,秦非的神態依舊平和, 垂落身側的手姿勢放松, 冷白的皮膚下并不見因恐懼或緊張而激起的潮紅。
作者感言
漫天飄落的雪中, 刁明獨自一人癱坐在寒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