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當然也不必再客氣。只可惜2%的好感度仍不足以撼動什么,導游依舊不喜歡秦非,想必需要好感度上升到某個節點才會由量變引發質變。幾百號人擠擠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勢、抬頭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樣,眼圈青黑,膚色蒼白,看起來倒比玩家們更像是活尸。
玩家們必須在一個副本中首次探索、并首次通關同一條支線,才能夠獲得獎勵。當然,秦非向來說話算話,假如徐陽舒的胃口真的好到那種程度,他也不介意親自去找導游多套要幾份盒飯。
他與秦非目光交錯,達成了無聲的共識。還是秦非的臉。
一寸一寸,向著玩家們聚集的地方蔓延過來。
凌娜愕然上前。還有鬼火,這家伙不是個獵頭嗎,不是應該身經百戰、沉穩又深不可測嗎,怎么菜成這個逼樣子??
那種帶著金屬卡頓的機械聲,光是聽在耳中,都令人骨縫隱隱作痛。鬼火那種人,一旦認真和他吵起來,會是最難纏的那種。
僅僅只是因為,這個村莊,早在幾十年前便已徹底覆滅。秦非眨眨眼,一臉無辜中帶著丁點委屈:“我說你是撒旦啊,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兇我干什么。”棕紅色的漆木高柜靜靜佇立在角落,深色的絨布將里面的光景遮擋得嚴嚴實實。
有的人不斷來回踱步,像是在找什么東西;矮墩墩的小東西跌跌撞撞向鬼女跑了過去, 一頭沖進對方的懷里。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13號和17號。
秦非不依不饒:“可是你不告訴我的話,如果我在沙坑里找到了東西,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哨子呢?”聽人說徐陽舒四處宣稱自己是“湘西正統趕尸匠人的后代”,便放出話來,半個月后叫他當著全市人的面直播起尸。
算一下時間,現在距離他走進迷宮,已經過去近20分鐘了。
所有人十分自然地認為,旅行團這一批便已是全部的玩家了。幼兒園大廳的墻壁角落貼了一張防火防震用的平面圖,上面標明了幼兒園的各個分區與路道。在混雜著腳步、雷鳴般轟響的電鋸聲、建筑粉碎石塊落地的噪音中,飄來一陣詭異的歌謠。
可當秦非的手碰到徐陽舒的肩膀時,手下那人的身體依舊十分明顯地狠狠抖了抖。而且,他正在觀察著他們。說罷, 程松的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和善微笑:“你們這兩天都去哪兒了, 怎么這么久才回來?”
仔細想來這也算合乎情理,否則就憑鬼嬰的本領,秦非帶著它就像帶了一個隨行移動外掛,未免有些太bug了。
走廊兩側沒有房間,只在道路盡頭有著一扇十分破舊的木門,門上隱隱刻著一道花紋。可再往下看,秦非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根據右邊僵尸剛才給過的提示,秦非下意識便準備順著樓梯向二樓走去。
鬼女的聲音空靈,帶著一種幽幽的回響,聽得人毛骨悚然。
三途靜靜聽著秦非的話,心臟不由得劇烈跳動起來,她著實有些慶幸,他們的通關計劃制定歪打正著避過了這一點,否則,若是她過早出手搶人頭分,十有八九也很難撐到副本結束。
秦非連連點頭應和:“會的會的,一定一定。”
它從脫離鬼女的身體以后,頭頂就又冒出了好感度條,秦非瞟了一眼:秦非調出彈幕面板。
終于有一個觀眾慧眼識鬼。立定,轉身,向前進,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從身后推著他向前走去,四肢像是被人纏上了一圈圈無形的絲線,秦非嘗試著勾了勾手指,繼而做出判斷:這絕不是他當前的力量能夠抗衡的。他當然是不能去和6號打的。
秦非抿唇,輕輕叩響了王明明家的門。可是,副本真的會這樣簡單就讓玩家通過嗎?
那些尸鬼們在遇到擋路的石碑時,似乎時不時便會表現出忌憚的姿態來。整個場面仿佛秦非在祠堂那扇紅門中所見過的復現。
但無論如何,也算是給了其他人一個臺階下。和書一起出現的,還有一臉懵逼的鬼嬰。如今義莊上被掛了六串紅紙錢,誰也不知道接下去哪個人會遭殃,所有玩家都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而且, 和14號一樣, 他們也都沒有出什么問題。所有的東西上都有著標號, 不容混淆。直播鏡頭中,那張被放大的漂亮臉蛋直接引得整個F級大廳沸騰起來。
但假如——雖然秦非并不認為他正在假如的“假如”有任何發生的可能,但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一個個半透明靈體正興致勃勃地圍在光幕前。靈體急得嘴都要瓢了:“我是追著我家主播來的,你快松開我, 再晚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肩膀上的鬼嬰是個人來瘋,咯咯咯使勁笑著,雙手亂揮。
不要直視他們的眼睛。簡直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紅色的紙錢串在檐下左右搖擺著,在一片刺目的白中格外顯眼,充斥著不詳的意味。
主播他到底明白什么了,怎么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不知不覺間,秦非這個偽裝老手的新人已然成為了玩家中的領頭人物。
“反正結局都是死掉。”
這么簡單的事,何苦費這樣多的口舌!每個人都坐在了標著自己標號的專屬座椅上,修女走進餐廳時,看見的正是眼前這樣整齊又規矩的一幕。
作者感言
“它們怎么跑得這么快!”林業叫苦不迭,他手里拿著符,可卻根本近不了僵尸的身,對方的動作太過靈活,他全然不是它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