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污漬團團粘著在門扇底部,像是一片片干涸的血跡,那道門縫好像又變大了一點點,濃郁的黑暗從中傾瀉而出。秦非眸色微沉。
聽到這句話,秦非驀地轉頭,那迅捷的動作將在場另外三人都狠狠嚇了一跳,生怕他扭脖子的動作刺激得鬼嬰大人不高興。
他大約是看到了早點鋪的材料里藏匿著人體碎塊,所以才會如此堅定地認為,老板是鬼。
直播畫面中,修女已經轉過身來。
“沒什么,我們就隨便轉了轉。”男人語氣冷硬地回答道。
桌上另外三人,心中瞬間浮起了同一個詞匯。秦非語氣淡淡,蕭霄卻聽得一愣一愣。“主將在每時每刻為圣嬰們的言行舉止打分,率先攢夠二十四分的候選者,將會獲得受洗的資格,成為新一任的圣子。”
總而言之,就是空空如也。
那個剛剛才被秦非欺負過的神父也在這里, 此時已經換了一身新的衣裳,正像是見到貓的老鼠一樣小心翼翼地縮在角落,連眼神都不敢多落一個在秦非身上。安安老師:?一!
“滴答。”雖然那個魔鬼撒旦存在感不高,但也的的確確曾在直播鏡頭中出現過。
蕭霄憂心忡忡,秦非聞言卻沒什么反應,他抬頭向蕭霄笑了笑,笑容甚至有點乖巧:“好的。”她將自己的臉變成后腦勺,然后轉過頭,露出依舊是后腦勺的另一面。“用在你的身上,一定非常有意思。”
隨即,他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對直播畫質的強烈不滿。
當時他還以為,這東西壓根不會說話。還好,熟悉的味道,是豬肉沒錯。
秦非合理懷疑,這是因為神父的右手在里世界被他撅斷了的緣故。
“你們是不是想說,既然我想干掉污染源,為什么不現在出去刀了24號。”秦非光明正大地偷聽了半天,卻發現自己聽不太明白。直到剛才,秦非在導游眼皮子底下身先士卒第一個挖眼,好感度這才猛地躥到了17%。
下面有一行小字:終于,一只手從后面按上了她的肩膀。秦非:“……噗。”
鬼嬰不斷搖晃著腦袋,那張明黃色的符紙粘在它的頭上,隨著它晃動的幅度一起搖晃著,卻始終沒有掉落下來。秦非道:“你不用去考慮其他人”緊接著,她忽然道:“你們看紙條上那個鐘字前面,露出來的那小半截像不像‘聲音’的‘聲’?”
門旁,左邊僵尸依舊被困在糯米圈中動彈不得,而右邊僵尸見玩家們回來,木木呆呆地站起身,上前幾步,又一次將自己的頭遞向秦非——那就是低級共享血瓶,是秦非在守陰村的亂葬崗中險些喪命時,蕭霄雪中送炭過的那個道具。
至于他時不時降智的原因——秦非也找不出來。可如今看來,要維系林守英的護佑,每年卻都要犧牲掉一部分村民。……
秦非望著鬼火,垂眸微笑,笑容意味深長。
與村中其他房舍一樣,祠堂門口也散落著一地的紙錢,數量甚至比玩家們之前見過的任何一戶人家門前都要多,秦非踩上去的時候,半只腳幾乎都陷了進去。
崔冉眼底一閃而過不悅之色:“你質問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把他搞不見的。”他們只要聽明白秦非想讓他們干什么就行了。
秦非異常的舉動肯定與他的天賦技能有關,討好npc能夠給他帶來某種好處,或許他的天賦是魅惑系的,又或者他是精神類盜賊,能夠從npc身上竊取到某種信息。
或許是室內太過臟亂的緣故,那些骯臟的鐵家伙雖然為秦非填上了幾分狼狽,卻也襯得他與這周圍環境愈發格格不入,就像是一顆蒙塵的明珠,即使落入泥濘污垢中,依舊熠熠閃光,反而越加引人心疼。一定。青年僅僅只是站在那里,都能令人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神采奕奕,像個小太陽似的。
它看得見秦非。
“系統沒有提示你可以選擇把那些信息隱藏掉嗎?”村道兩旁,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沿途濃霧彌漫,灰白色的霧氣看上去總有種令人不安的感覺,仿佛多吸幾口就會中毒似的。
“假如”秦非發生了什么意外,他也并不希望頂著一顆空空的腦袋、好不容易茍到現在的蕭霄,和他一起殉在副本里。
斷肢,內臟,頭發。既然秦非他們回來了,他和刀疤也沒有再出去的必要,兩人走到義莊一角坐下,無言的等待著時間的流逝。假如在這個副本中,還有任何一個人可能能救得了他們的話。
他身上的衣服也整潔柔順,整個人有一種云淡風輕的氣質,全然沒有被副本幽暗詭異的氣氛所影響,在一群灰頭土臉的玩家中間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只是,還沒等為首的玩家踏出走廊,一道由遠及近的驚呼聲已然響徹整條過道。他只是從鼻腔里撇出一道冷哼,帶著幾名玩家向休息區走去。
這怎么可能!秦非已經站起身:“告解廳。”
作者感言
這一路跑來,電鋸切割石墻散落的灰塵比工地里還要重,鬼火滿頭滿臉都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