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嬰仍舊抱著秦非的脖子,隨著秦非的動作, 鬼嬰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露出委屈的表情。而且剛才玩家們一直盯著那邊看,也沒看見有小孩跑離空地,往建筑物里藏。他的目光中寫滿沉靜的憂愁,那眼神似乎在對秦非說:我知道,這始終是躲不過的事。
鬼火在上次的副本里打賭輸給了秦非,出副本以后他就愿賭服輸,把自己天賦技能的內容告訴了他。秦非驟然明白過來。
反正也是一群菜雞主播玩垃圾副本,有什么好認真看的!接下去的一幕讓所有人都腎上腺素飆升。方才還空蕩蕩一片的墻面上不知何時貼了一張寫滿字的紙,蕭霄眼中閃過喜悅的光,同時不由得遲疑了一下,懷疑自己的眼睛或是記憶是否出了差錯。
從兩個侍從修女手中,秦非領到了一枚圣母抱嬰形狀的吊墜,和一本牛皮紙封面的《圣經》。“看樣子,追逐戰結束的時候亂葬崗內應該是分化出了兩個空間,我們進入了有柳樹的那一個,你們進了沒有的那一個。”凌娜對秦非剛才的話深信不疑,半點都不覺得他是在騙人,轉而認認真真分析起來。蕭霄一驚,秦非則已經站起身來。
鬼火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和秦非對視了。可同樣的,導游離開前留下的那份指南上,也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了,游客必須要在午夜前回到義莊休息。
進門歇腳,卻遇上暴雨,被迫滯留七天。
秦非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鳥嘴醫生背后的那張辦公桌。這里溫度很低, 每一寸陰影中都滲出森然之意。
剛才那個探員在這里說蝴蝶的笑話時,招待室里其他玩家眼中的幸災樂禍都快要化作實質,流到地面上去了。
或許是沒有想到秦非會做的這么絕,導游愣怔片刻,神色在一瞬間松動下來。早一批去的玩家已經各自占了床位。11號的身形搖晃著,怪異的模樣驚得他身旁的兩名玩家都向后退了退。
蕭霄站在旁邊,長長地噓了口氣。“問吧。”
秦非壓下心中細微的煩躁,面上絲毫不顯,柔聲開口道:“親愛的鬼女小姐,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想問你。”王順如今的表現,明顯是受到了嚴重的精神污染,san值掉到了臨界點以下。
嘖。
身后,黃袍鬼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追到了這里。
蘭姆身旁,他身材高大的哥哥伸手推了他一把。什么情況?!
那聲響分明是2號和0號破門而入的聲音,然而卻沒有了后續。義莊內,玩家們對此表現出了截然不同的兩種反應。
暫時安全下來的蕭霄愣愣地看向秦非那邊,完全搞不明白事態是怎么演變到如今這一步的。
屋內,兩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如果14號的尸體消失了,那這節骨頭也應該跟著一起消失才對。”秦非淡淡道。孫守義:“……”
隨著秦非鏟下的土包越堆越高,一個小小的棺材完整地顯露出來。
“好厲害,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撒旦的真容!”秦非驀然發現,從剛才的某個瞬間起,身旁三人的臉色正在一點一點變得難看起來。與此同時,除了這個領頭的修女外,另外那兩個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一直默默垂首侍奉在兩側的修女,頭上的好感度條同樣也發生了變化。
那火燒屁股的模樣,看得才剛逃回囚室里的16號玩家一頭霧水。“來了來了。”
它看得見秦非。
秦非想了想,在“現在就回家,看看王明明的爸爸媽媽到底是不是鬼”和“去外面看看”之間搖擺不定。卻發現那張紙不知何時已經在墻上自燃了起來,如今早已被燒的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角,隨著他的視線投射過去,就連那一角也化作了飛灰,落得滿地都是。
是撒旦。
秦非突然開口道:“我能不能問你個問題?”然后他就可以取代12號,成為蘭姆真正的副人格之一。
秦非輕輕“嘖”了一聲。蕭霄未能覺察到眼前之人的異狀,他正半蹲在門邊,頹喪得猶如一只喪家之犬。
他的眼睛仿佛能夠穿透空氣,看到那些觀眾們隱而不現的呼聲似的。蕭霄所擔憂的事最終沒有發生。秦非第一個站起身來。
“艸!”靈體急得嘴都要瓢了:“我是追著我家主播來的,你快松開我, 再晚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秦非并沒有因為自己得到了一些訊息就對醫生出言不遜,依舊保持著禮貌與風度。
屠殺持續了整整一夜。原來是這樣。
作者感言
判定懺悔是否有效的權利并不在神父身上,而是在系統、在那個看不見‘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