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永一想到今天早上華奇偉慘烈的死狀,想到那滿地殘破的木片、那碎得如齏粉般的尸體和一地血爛的肉泥,便遏制不住地渾身發抖。
大概是被秦非臉上那種英勇就義般地豪邁與坦然震懾到了, 她有些狐疑地打量起秦非的神色。“你還是管好你身邊的那個吧。”凌娜回答得毫不客氣。秦非知道自己皮脆,主打的就是一個把紅當水喝。
的確,“如果不小心看到神像的左眼,請在午夜十二點時去往村內東北角山坡,用當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三下”,這是導游的原話。
那些腳印,是昨天半夜留下的。全是些沒有任何指向性的廢話。大廳中爆發出一陣比一陣更劇烈的討論。
性別:男
在上一個副本中,玩家們雖然有著“旅客”的身份,但那身份僅僅只是一個空殼。“提交線索要去服務大廳,服務大廳在F區和E區之間的中心街道上。”“主播剛才干嘛不跑啊我真是服了,我眼睛都捂上了他忽然秀一波騷操作。”
可惜,歪打正著拿到任務的人是宋天。當然,秦非想歸想,卻絕對不會在這會兒表現得那么誠實。
可現在, 他的背后已經傳來了陣陣沉重的撞擊聲,以及斧頭劈砍的聲音。以他所見,光是看秦非那勝券在握的表情,他就能肯定,對方一定還藏著些別的信息。“臥槽!”蕭霄從原地一躍而起,三兩步躥至秦非身前。
談永打了個哆嗦。這些人……是玩家嗎?
往常那些來到戶籍管理中心的新人,即使身上的污漬和血跡在離開副本時被清洗掉了,可哪一個不是愁容滿面,一臉驚慌失措,就像是剛進城的土包子一樣畏畏縮縮的?蕭霄凝眸打量,片刻后蹙起眉頭。話音未落便被鬼女打斷:“當然不行!”
果然,正如觀眾們所想。
觀眾雖然可以查看玩家的屬性面板,但天賦技能屬于進階類信息,觀眾們只能看出玩家的天賦技能是否開啟,卻無法看到技能的具體內容究竟是什么。
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眼前這人一樣,行事永遠游走在“穩妥”和“出格”的邊界線上。電梯載著秦非升上4樓,隨著梯門緩緩打開,四樓的一連排入戶大門呈現在秦非眼前。那只手順著秦非的耳側向前移動,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一直游離在秦非的視野以外。
“快!快過來!我又發現了一條新的規則!”
雖然他的確是這么說沒錯啦。
直播大廳瞬間爆發出一陣尖叫。其實,在最初的最初,還在大巴車上時,刀疤就已經留意到了這個年輕靚麗的女人。繼守陰村那個被他弄壞紙錢串, 好感度變成負10000%的村民大爺之后,他好像又遇到了奇怪的人呢。
只有3號。房里很安靜,沒有拉窗簾,明媚的陽光從窗外傾瀉而入,隱約能夠聽見外面傳來清脆悅耳的鳥鳴聲。直播現場,觀眾間已是沸騰一片。
幾個原本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新手玩家,見到如今這副局面,也不知還該不該繼續再跟下去了,腳步踟躕的站在那里。——和那個陰險狡詐的12號比起來,她可是有著自己的底線的。
但,系統是死的觀眾是活的。這一點從2號身上就能看出來。污漬斑駁的墻面上,昏沉搖晃的燭火下,幾行血紅的大字觸目驚心。
E級大廳的光幕面前,屏息凝神觀看直播的觀眾群中,驟然迸發出一陣劇烈的驚嘆。這些交叉的道路,沒有任何規則,沒有任何邏輯,如同一團被揉散后胡亂卷起的毛線,根本找不到頭。見秦非臉上并無不悅之色,亞莉安壯著膽子繼續說了下去:“您放心,今天在休息室里發生的事,我是一個字也不會對外透露的!”
蕭霄在旁邊將這一切收入眼底,不由得打了個激靈。秦非面不改色,微笑著回答:“我只是比較愛看柯南。”
【黑修女黛拉:好感度:5(修女懷疑你是個騙子,但修女沒有證據)】“我贊同孫大哥說的。”蕭霄見那中年玩家神色不虞,開口幫腔道。和幼兒園正門口畫著的圖標一模一樣。
“假如我偏偏不做呢?”鬼火話到嘴邊又被擠了回去,發出了一聲鴨子叫:“嘎?”
下一秒,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門緩緩向兩側打開。根據早晨的情勢來判斷,這場對抗賽中的純新人一共有4個。
身后的小伙伴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這上面……是沒有字嗎?”林業橫看豎看了半天,終于遲疑著問出了這句話。
包圍圈正中,渾身浴血的青年趁此機會,又一次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林業見狀忙撐住他的肩膀。秦非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每次開口時的神態都太過認真,就算是這么離譜的事從他的口中說出,都會令人不由自主地想“他說的大概就是真的吧”?
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今天的守陰村依舊濃霧彌漫,白日的光線被厚重云層所遮掩,目之所及的一切景物都被籠罩上一層迷蒙霧色,可清晨所獨有的清新空氣依舊讓秦非的心情很是不錯。“五個月前、四個月前、三個月前……”蕭霄皺眉記著數。所謂的指引NPC,就是類似于秦非的上一個副本中,導游那樣的角色。
“時間到了。”什么也沒有發生。
作者感言
在凌娜最后沖過去時,她曾經想攀住一旁的立柱,借以穩住自己的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