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觀眾看到這一幕直接炸了。這鬼嬰面目恐怖,林業遇見后被嚇得不輕,尖叫著連連后退。
蕭霄雙手撐著膝蓋,背倚在墻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說起來,這種行事作風倒是讓秦非想起一個人——啊不,是一個鬼來。良久, 秦非和蕭霄都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大家都沒想到的事。
但此刻,這份預感還太淺薄,以至于他并沒有太當一回事。
其實蕭霄也算下過不少副本了,見過的玩家和NPC,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諝庠谝凰查g冷了下來,燦金色的日光也變得毫無溫度,墻壁上的窗戶鎖著,窗簾卻無風而動,在地板上投入鬼魅般扭動的影。
秦非留意到那人開門的動作十分絲滑,他沒聽見任何類似于開鎖之類的聲音,可剛才他自己去試著按壓門把手時,這扇門分明鎖得緊緊的。規則世界里的主播們每日都掙扎在生死的邊緣線上,自然不可能有人去做結婚懷孕生孩子這種自尋死路的事?!八貞?!”林業驚異道。
醫生還不知道自己桌上的筆記已經被人動過,并且原模原樣刻出了另一份來。這種完全歐式的通靈游戲,顯然并不適用在守陰村這個中式傳統的副本環境下。“你們可以隨便逛,村里的祠堂并不禁止外人進入?!贝彘L咬重了“外人”兩字的讀音,而后話鋒一轉,“來到守陰村旅游的都是我們的貴客,當然想去哪里都可以?!?/p>
本場直播結束,秦非肯定就能夠離開體驗區,升級為E級主播了。坐得離王順最近的那兩人開始止不住地干嘔,劇烈的嘔吐聲伴隨著垃圾的臭味,所有人胃里都翻江倒海。他只是從鼻腔里撇出一道冷哼,帶著幾名玩家向休息區走去。
全部說完后,教堂內陷入寂靜。雖然好感度一直不見漲,但她對秦非的態度委實還算是不錯。
那她這番所為就委實是有些太過不敬了。秦非十分難得的有了一種完全捉摸不透對面人想法的感覺。秦非異常的舉動肯定與他的天賦技能有關,討好npc能夠給他帶來某種好處,或許他的天賦是魅惑系的,又或者他是精神類盜賊,能夠從npc身上竊取到某種信息。
蕭霄站在旁邊,長長地噓了口氣。所以,沒用的人原來只有他自己?
幾分鐘后,服務生推著疊成高塔的酒杯出現在大廳中,而光幕上,直播畫面也終于恢復正常。
蕭霄和林業一左一右擠在秦非身邊,擋著他從人群旁路過,聞言不由得心驚膽戰。一道聲音自他身后響起,森冷幽然。雖然如此,他卻并沒有多么憤怒。
秦非唇線緊繃,沒有答話,堅定向前的腳步已經代替他回答了問題。
“剛才我們本來想跟著前面那個NPC一起進炒肝店, 但是被炒肝店的老板娘攔在外面了?!?/p>
我特么……什么時候說要給全體游客身上抹黑了?!
林業閉上眼睛。他用佛塵將秦非緊緊禁錮住,湊上前去聞了聞。雖然這樣說未免有些太過極端。
實在太過于搶鏡,彈幕中的話題漸漸開始向鬼嬰偏移。探員一下從焦點位置跌落下來,無辜又不太甘心地撓撓頭:層出不窮的騷..話像海浪一樣撲面而來,差點把秦非的視野完全淹沒。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獨享這把鑰匙,要不然會引起眾怒,所以就想了這么個釜底抽薪的辦法?!卑∪獾酿つけ鶝鲥瘢N在秦非耳廓上,激得秦非驀地打了個激靈。為什么要留下這樣的警告?
他看著三途身上黑色的護腰帶被鮮血浸透,演變成一種介乎在黑與紅之間的詭異顏色。他站在原地,背脊挺直,眸光清透而柔和,即使一言不發依舊顯得格外優雅可親。
他們耽誤了時間,祭祀失敗了。秦非不知道系統出了什么bug,但是反正,鬼嬰回不去了。不是,這么突然地開始傳道是幾個意思?
那張清雋蒼白的臉上浮現起一絲薄怒,眉心蹙起,耳尖泛起微紅,嘴唇微微顫抖著。
不過這一次,人群中并沒有出現導游或類似導游的身影。
但,人性本惡, 林業可不覺得秦非即將面對什么好事。
白日的守陰村能見度并不比晚間好, 孫守義行至一旁的墓碑邊,彎下腰仔細查看后得出結論:“我們這是回到了最開始的那片亂葬崗?!比欢礻柺娼酉氯サ幕卮鸶幼屓艘馔?。在表里世界翻轉后不久,鬼火和三途就通過公會內部提供的道具,在游廊中成功碰頭。
他看見蕭霄來了,咧開嘴,扯起一個怪異的笑容,那泛黃的牙齒和猩紅的牙齦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塊一塊細碎的肉屑。下一秒,就在秦非碰到它的瞬間,黃袍鬼就像是吃進去什么毒藥一樣,身型猛地一僵。隨著時間流逝,需要趕尸匠的人越來越少,光做這一門行當難以支撐家族的開銷。
見外面久久沒有反應,那只手的主人似乎焦躁了起來。秦非盯著屬性面板上的字, 神情晦暗莫名。
現在門打不開,要么是他鎖的,要么,就是他在說謊。
秦非眨眨眼,柔軟的睫毛擦過臉頰,語氣輕柔又隨意:“我想問問你,我們是什么時候來到這間教堂的?”然而,下一秒,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秦非神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抿唇揚起一個一看便知是敷衍的笑容,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接。
在他身后不遠處,三途滿身是血地半跪在路邊,而鬼火則被什么東西控制住,正在拼命扭動著身體。
作者感言
正如秦非先前所分析的那樣,從14號到2號,接連兩次的玩家死亡,都牽動了表里世界的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