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講這些時沒什么情緒的起伏,語氣淡淡,近乎冷漠。祂對這件事沒有太大的感觸,也沒有很強的表達欲。
十六個男女老少不同的人格侵占著這具身體,蘭姆越來越頻繁地在人前表現出異狀,這令他的家人們對他的不耐日漸加深。不過眨眼功夫,坐在原地的就只剩下了白天去過祠堂的幾人。
“我特么的,不是你們說我都要信了,他看起來真的好虔誠。”現在秦非直播間內的人數已經逼近5萬,系統對此給予了評價【恭喜玩家小秦!您的直播間人數已再創新高,E級直播大廳以你為榮!】他舉起手放在眼前,伸出拇指與食指輕輕捻了捻。
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牽絆著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幾個在義莊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
沒人敢動。
原本,這一丁點波折算不得什么,完全不可能使0號摔倒或是出點其他什么岔子。如果說自從14號死后,玩家們之間就燃起了一把暗火。“你看著我,不覺得眼熟嗎?”
“這么犄角旮旯的入口都能被主播扒拉出來,他也真是厲害。”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
身后的大門早被白衣女鬼鎖死,兩人的后背貼在冰冷的墻面上,前方不遠處,鬼女染血般的甲床驟然伸長,像是手握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沖著兩人面門便直沖過來!徐陽舒知道手的主人是那個叫做秦非的游客,但一瞬間, 他依舊難以自抑地在腦內幻想出了各種經典的恐怖橋段。
秦非心中越加篤定,視線再次投向義莊角落的那臺棺材。
8號轉而改變了策略,他選擇用這個技能來向6號投誠。秦非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不是指祠堂,而是蕭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扯了半晌閑天,那邊的鬼火男終于注意到了他們。脾氣急的觀眾罵道:“那你說個——”
雖然知道自己現在笨的離譜,很容易問出傻問題,可蕭霄實在無法克制內心的不解與好奇:“秦大佬,你為什么不自己去?”……這也太難了。
他開始回憶那老頭的模樣。
【游蕩的孤魂野鬼一號:不可攻略】“哼哼——哼哼——”黛拉哼唱著不成曲調的歌,邁步走向秦非的床邊。身后,黃袍鬼依舊緊追不舍。
頭頂的倒計時器提示著宋天,時間正在飛快流逝。無論是禮堂中那副突兀出現的掛畫,還是夜晚村道兩旁那鋪天蓋地的、幾乎要將人的視野淹沒的石像,都在明晃晃地、十分刻意地吸引著玩家們的視線。刺啦一聲,衣帛碎裂的清脆聲響回蕩在空氣中。
系統從倒數30分鐘開始,每隔5分鐘便做一次播報。
千般算計,最后落在了這一點。不遠處,衣著單薄的青年正低頭檢查著門板上的抓痕。走廊光線昏沉,將他的身形勾勒成一道剪影,下頜線條顯得尤為清晰而流暢,眼神專注平和。或許程松那里的確有一些別的發現,但,秦非更在意導游給他的提示。
真的假的?
聽蕭霄說了半晌他的疑慮,秦非微笑著開口:“誰告訴你那條規則不算什么的?”
那是一張純黑的木板床,上面隨意鋪著一些稻草和麻布,右邊僵尸將頭插回脖子上,寬大的衣擺一舞,將床板上的雜物盡數掃落。
“要是我能讓修女把它修好,你就答應我一件事,怎么樣?”秦非抬起頭來。但在面對的人是秦非時,這條準則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便自然而然地消弭了。
真想一板磚把眼前的人給敲死啊!程松默不作聲地立在不遠處,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秦非卻不慌不忙。
“哦!”蕭霄遺憾離場,他還以為秦大佬又能發現什么出人意料的好東西。除去蝴蝶和他的傀儡一共4人、玩家里那個明顯不太喜歡他的挑刺男1人,還缺了的那個,應該就是平頭新人了。
狹長的走廊被身形巨大的1號擠得水泄不通。蕭霄面色茫然。
導游見狀點了下頭,似乎是在肯定秦非心中所想,卻也沒再多說其他的話。意思是,我們過會兒再說。
“我來的時候看到大門旁的保安亭貼了保安隊臨時工招募,有沒有人要和我一起去的?”
預想中的疼痛卻并沒有襲來,散發著血腥氣息的巨臉近在咫尺,秦非甚至可以看清林守英有幾根胡子,可不知為什么,林守英盯著秦非,卻似乎看到了什么十分不可思議的東西。撒旦已經快被秦非氣暈過去了:“你覺得像不像不重要!”
那是個成年男子, 身姿頎長, 垂手而立, 靜靜地站在那里,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人性的黑暗面在鮮血與生死面前,被無數倍地放大,再放大,成為一個令人難以逼視的,黑洞般的漩渦,將一切光明的東西全部吸入其中。這個靈體說得很有道理,引來不少人側耳聆聽。此時此刻,他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鬼嬰帽子后面的毛絨球。
他站在幼兒園的圍欄邊,正午的陽光從頭頂落下,在他的眼底灑落一片碎金。
作者感言
“這里看起來怎么陰森森的。”蕭霄肩膀微縮,四下打量著周圍環境,壓低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