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

壓低的帽檐下，導游陰鷙的眼神一寸寸擦過玩家們慘白的臉。他安靜地躺在棺材里，心跳、呼吸，身體的一切節奏如常，簡直像是一具會喘氣的尸體。

“正門擺著三炷香，東西南側各有一捧草木灰，門口懸白幔，屋內懸銅鏡。”

他覺得有些惱火，甚至開始懷疑，12號莫不是自知這一波絕對逃不掉大家的審判，想在倒霉之前先羞辱他幾句，泄泄憤？而且，即使白不走雙，秦非也同樣不能一個人回到義莊。“但事實上，積分不過是擢選‘圣子’的手段罷了。”

那個叫小秦的12號玩家帶著他的跟班去了告解廳，卻反手就把門鎖上了，他們剛走，休息區里就隱約起了爭執的苗頭。

不要聽。

秦非一邊推測一邊述說著自己的猜想。“別敲了，敲得我心里發慌。”蕭霄愁眉苦臉地扒拉秦非的手，“你在想什么這么出神？”蕭霄一愣，忽然福至心靈，他也跟著擺出一副焦灼的模樣，連連點頭道：“對啊對啊，在這里吃不好睡不好，還要時時刻刻受煎熬，真是太痛苦了！”

明明長了張天使般的面孔，所作所為卻十足地像個魔鬼。徐陽舒搖了搖頭，意猶未盡地抹著嘴，艱難地將視線從飯盒上移開：“不了。”

“喜歡的話，不如就留在這里吧，這里原本也是你該待的地方。”幾百號人擠擠挨挨地站在一起，站立的姿勢、抬頭的弧度，全都一模一樣，眼圈青黑，膚色蒼白，看起來倒比玩家們更像是活尸。秦非的心跳速度越發急促，這詭異的情景竟令他涌起一股難得的興奮。

導游緩緩挪動眼珠，看了秦非一眼，片刻后又將視線收了回去。秦非見狀心下稍定。“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剛才我們本來想跟著前面那個NPC一起進炒肝店, 但是被炒肝店的老板娘攔在外面了。”

而且，按照導游的說法，這副本似乎直到第七天才會出現主線劇情，在此之前都得由他們自己摸索。

“哦，我尊敬的神父、敬愛的主。”

“諾。”

畢竟，新鮮血液對于任何一個團體來說，都是格外重要的。

他說話的語氣充滿嘲諷，中年男人垂在身側的手瞬間握緊，儼然已經怒意緊繃。“十二點怎么了？”蕭霄傻乎乎地發問，“該吃午飯了？”

但他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從胸腔中逼出略顯虛假的笑聲：“啊、呵呵，對、對！”書桌旁的書架上整齊地排列著課本、雜志和手辦，旁邊的掛鉤上掛了件藍白相間的外套，像是校服。

薛驚奇思忖片刻：“八成是有問題。”

眨眼之間, 整個休息區完全變了個樣子。一驚一乍的蕭霄在見到秦非后就恢復了平靜，可神父卻顯得十分忐忑。“那要怎么辦？！”鬼火臉都綠了，難道他們真的要去一口氣干掉6個人嗎？

“救救我啊啊啊啊！！”她看出, 對方是有什么想要獨自一人去做的事，不想讓他們跟著。身后傳來林業的驚呼。

但上次進入圣嬰院后，卻只有兩個人成功離開了。

他腆著臉，對修女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可是、可是。”談永磕磕巴巴地道，“為什么是我們？”黃袍鬼很快又卷起一個人，這一次，他沒有再將人摔到地上，而是直接收緊佛塵。

青年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他漂亮的瞳孔中寫滿了迷茫，那雙琥珀色的寶石上像是蒙上了一層霧。青年不緊不慢地提議：“你也可以像我這樣取名字，我不介意的。”

是蕭霄。并沒有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

秦非做出一副困擾的表情，像是因為蕭霄這句話恍然大悟了似的。秦非蹦跳著用胸腔撞開一個試圖攻上臺來的尸鬼，咬著牙，悄聲詢問仍坐在他肩膀上看熱鬧的鬼嬰：“你就沒有什么辦法處理一下？”

長長的臺階在腳下掠過。甚至連獎勵結算也是正常進行，只不過得到的積分會比勝方少而已。

緊接著，靈魂像是被分割成了兩半。“村長怕是幾輩子都沒聽人問過這種問題，看他CPU都快被干燒了哈哈哈。”

話雖這么說，可是兩人心里其實都很清楚，他們對于秦非來說很難有什么用處。百十來步后，兩隊人馬在下一個拐角處交接。

“救救我啊啊啊啊！！”他還沒有意識到，一直以來以蠱惑他人為生的他，遇見秦非以后，不知不覺便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林業努力按捺住自己抽搐的嘴角，怎么和你搶生意就是素質不高？老板娘可真是夠霸道的。可是……秦非臉上笑意加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