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佬。”蕭霄正了神色,用在這個副本中尤為難能可見的嚴肅語氣道,“你知道,從來沒有人成功消滅過污染源嗎?”
果不其然,那僵尸腳尖緊繃,幾乎是半懸于床面之上,簡直像是在跳芭蕾。從修女閃亮的眼眸中足以看出,她對遇見秦非這件事有著由衷的歡欣與雀躍。
“別看。”秦非低聲警告道。
他露出一個心滿意足而又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實在很難相信,秦非會做出這么無厘頭的決策。
租房登記處就在管理中心旁邊,秦非經過時,看見管理中心門口聚集著一小撮人。其他玩家:“……”嗌,好惡心。
就像是被副本針對了似的,秦非剛走過一個拐角,前方不遠處的草叢里忽然竄出一個人來。“真的,隔著屏幕我都開始心跳加速了,這個小boss的心是用石頭做的嗎嗚嗚!這樣居然都能無動于衷!”
蕭霄:?“是啊。”老人轉過身來,他面對著門口的玩家們,嘴角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
觀眾們激烈地討論著。說來也是奇怪, 整個里世界的教堂都已面目全非了, 可那告解廳卻依舊和秦非在表世界見到過的一般無二。
秦非抬起腳,躲過一只差點從他腳面上蹦過去的老鼠,眉頭不由得緊皺。【混入旅客中的怪人:好感度8%】
秦非正這樣想著,鬼嬰就像是和他心有靈犀一般,小小的身體一扭一扭,像只壁虎似的順著墻壁往上爬,短胖的小手抓住布簾,眼看就要將它掀開——看崔冉的樣子,她應該是白方的吧?要不怎么能在平頭男說出紅方任務內容后,還維系著一臉淡定的表情呢?凌娜和刀疤幾乎是同時墜落祭臺。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秦非十分無辜地望了回去,抬手摸了摸鼻尖。
但這也無所謂,反正秦非引路NPC的身份已經坐實,暫時不會有人輕易對他做什么。——而且祂一直頂著蘭姆那張臉。祂算得上柔和的語氣中蘊含了一絲細微的笑意,“你并不需要為此產生任何心理負擔。”
這邊一群玩家眼睜睜看著他由遠及近,又走回眾人之間,在抬頭看見他們后談永猛地一怔眼中,盡是茫然。黛拉給過他一串鑰匙,但那里面并不包含這條無盡回廊中的房間鑰匙。“‘祂’是世界上最至高無上的存在,是一切造物的起源。”
他想誘惑12號,讓12號成為魔鬼的信徒。
“錦程旅社在0039號副本里的權限并不算高,唯一的作用就是給守陰村輸送游客,導游更不用提,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罷了。”按照蕭霄的想法,秦非作為“資歷比自己更老的玩家”,肯定也同樣不會管這些蠢貨。
秦非毫不避諱地與他對視,模樣坦誠到近乎有些耍無賴了:“我怎么知道呢,那是系統的問題。”之前孫守義擔心他倆單獨留在義莊里會出事,走之前用繩子將他們五花大綁后塞進了棺材,可不知為何,他們自己爬出了棺材,眼下又躺在了地上。
彈幕中,觀眾們已經快要被秦非急瘋了。八人于是在義莊正中圍坐成了一圈。所有人,無論是老玩家還是新手,都已經在心中認定:
程松這個人只是話少、將理性凌駕于道德情感之上。假如是過場動畫,那這背后肯定伴隨著信息量不小的劇情。該說不說。
無論是從秦非的上一場直播追過來的老粉絲, 還是半路見E級大廳人多過來湊熱鬧的觀眾。秦非沒想到自己隨便一句話還傷了它的心。對面人過分鎮定的態度終于令刀疤覺察出一絲異常,在施暴的欲望與審時度勢之間來回掙扎片刻后,他面帶不甘地向后退了半步。
在接下來的近一刻鐘時間里,女鬼在秦非面前表演出了“一百種作死方法大全”。他看了看秦非,身旁的青年一身寬松的白色襯衣,看起來清爽又休閑,那張五官精致的臉暴露在空氣中,一覽無余。
但很快,他們便發現,事情似乎有點不對。
綁定資格,秦非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副本里的人這么變態,出起陰招來一個賽一個的狠。暗色污漬團團粘著在門扇底部,像是一片片干涸的血跡,那道門縫好像又變大了一點點,濃郁的黑暗從中傾瀉而出。
衣服旁邊還放著一疊符紙,上面已經畫好了圖案。而與此同時,直播鏡頭中,秦非正站在他溫暖又舒適的臥室里換衣服。
來不及了!那種粗糙的手感簡直就像是教堂門口那片鋪完后,沒有晾干便被無數人踩踏的水泥地。
他信了!秦非心中生疑, 多出來的那名旅客肯定不是玩家,可只要是NPC,秦非就必定能夠看到他們頭上的好感度條。
好幾個玩家將頭扭了過去。三途下這場副本,是帶著任務來的。無論在中方還是西方的傳統中,鏡面正對床鋪,都不會是什么好的意向。
秦非抬頭向那邊望去,只見玩家們一個個臉黑如鍋底,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聽鬼火的意思,這個“偷內褲”, 大概就是他鏡子中的里人格給他頒布的“每天需要完成的事”。
半個人影也不見。撒旦神秘地笑了笑。它比劃得很努力,棺材里空間狹小,手的動作又太大,在棺材壁上左沖右撞,撞得梆梆響。
作者感言
假如真的就這樣死掉,其實倒是也還好,起碼沒有太多肉體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