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枯如柴的手指來到眼眶邊,下一秒,手指的主人猛然用力,竟然就那樣一點點、生生將指尖嵌了進去。這怎么才50%?三途是在綜合評估過她與鬼火的實力、以及兩人的投入獲得比后,認真得出的結論。
“只要玩家被殺死,就會變異成他們里人格的模樣。”
他似乎有些不解,看了看秦非,走向旁邊那口棺材。崔冉是個二十來歲的女生,長相秀氣斯文,膚色勻凈,一頭深棕色的直發披散在肩頭,說話清亮又擲地有聲,很容易便贏得了一眾新玩家們的好感。
是剛進入副本時白修女發給他們的那個圣母抱嬰吊墜,除了背面刻著每個人的編號以外,其他作用一直沒有顯現出來。
聽到這里, 三途和鬼火都不動聲色地給了秦非一個好奇的眼神。大約三分鐘以過后,導游看著還留有一小半食物的竹籃,抬頭,露出厭惡的表情,眼神如刀子般從一眾玩家臉上掃過。好奇怪。
就像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尖刀,將他整個從中剖開,秦非感覺到一股冰涼順著自己的眉心一路向下。是真的沒有臉。……
他必須先確定那個人已經死了。
難道他沒有發現嗎?他們自從走進這片亂葬崗般的地界以后,身邊的環境與道路就漸漸變得模糊起來。難道他已經放棄通關的希望,開始擺爛了嗎?“算了,算了。”村長氣急敗壞地擺擺手,“你不愿意說就別說了。”
女鬼被打擊到了,但女鬼不是隨意放棄的那種鬼。她臉上流露出的憤恨表情似乎大大取悅了刀疤,他又摸了她一把,將刀尖對準她的脖子:“快去!”
“祂”這個字眼,從來都是用來形容非人類的。林業不想死。
見尸體們并沒有表現出要和玩家作對的意思,幾人緊張了一會兒,逐漸將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假如他被客廳里的遍地血污嚇成驚弓之鳥,忽略掉了門后的細節。
秦非上次在被異化的2號玩家追時沒能摸清回廊的結構,這次也是同樣。
他一把將那東西:“這是什么?哦~電話線——真是太巧啦!”他近距離查看了一下0號的傷勢,見事實果然如0號所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考他圣經里的第一句話,就好像考人四六級單詞的時候,問別人:abandon怎么拼?
秦非隱約能夠看見,在蘭姆的意識深處,一片漆黑的空間里,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正面對面坐在那里。玩家們只需要看一看那些視頻,在里面挑一款自己喜歡、積分又能負擔得起的就行了。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么東西?
只不過這次進副本,她被迫拉扯了一個比她還要不如的鬼火,這才不得不又當爹又當媽,一個人打兩份工。這是一個看起來心軟,實際卻很不容易動搖的NPC呢。
秦非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在開什么玩笑,我當然聽到了。”剛抬起腳,又忍不住放了下來。另外,鬼火還把三途犯的罪也給抖出來了。
村長的年紀已經不輕了,須發皆白,一身暗灰色的袍子拖地,他半仰著頭,雙目定定直視著半空中的某個點,口中念念有辭。這個警告實在有點嚇人,以至于剩下那幾個活著的玩家在離開結算空間后一步也不敢停留,急急忙忙地跑了,生怕副本崩潰會為過渡空間也帶來某些干擾。外面那些眼睛,不止他們,院子里的老玩家們也看見了。
且不說能否有去有回,光是這進入冥府的門路,活人就絕對摸不著。懷揣著這種不切實際的愿望,為了方便行動,3號在一小時前將走廊上的燈給關掉了。
看來,他們沒有找錯。看不懂的事情越來越多了。轉身面向眾人,雙手一攤:“看,我沒有說謊吧,這電話還是能打的。”
修女沒有露出任何兇惡的神色,反而在愣了一下后面露擔憂。2號就像魔怔了似的,身體抽搐,口吐白沫,像是完全不知道“識時務”三個字該怎么寫。眼見目的達不成,村長再也懶得說一句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但在現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安安老師這句話的殺傷力不可謂不強大。在規則世界中,遵守規則向來是生存的第一要義。謎底即將在30秒后揭開。
那些一直站在銀幕前的老觀眾們則全然是另一種反應,帶著滿臉的神秘莫測,用一種十分欠揍的口吻說道:“你們等著看吧,肯定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蘭姆一個踉蹌,險些從椅子上翻下去。不對,不對。
頭頂的水晶燈緩緩褪色,成了一盞蒼白色的紙燈。
他在床上仰面躺下,開始思考起目前的狀況來。女鬼尖銳的長指甲刮過他的脖頸,他一把握住血手,發自肺腑地贊美:“你的手指真好看,需要美甲嗎?我可以給你介紹。”
【7.成功,或是被它吞噬。】然而收效甚微。這個npc是在裝睡?他怎么一點也沒看出來??
他說話看人時眉目下斂,聲音低沉,這是性格保守、內斂的表現。
青年過于激烈的反應似乎將那只手嚇了一跳。
隨著女鬼的離去,那種圍繞在秦非身旁的怪異的黑暗也隨之逐漸散去,雖然眼前依舊是不透一絲光的廂房,但秦非就是能夠感覺到,周圍有什么東西變了。
之前在告解廳里,鬼火他們曾將3號的里人格認定為“懶惰”,正是因為每次在尋找線索或者聚眾討論的時候, 3號都像一灘泥巴一樣癱在一旁,既不說話也不動, 從來不參與進來。蕭霄閉上眼,有模有樣地說起來:“今天我來到這里,是要向您懺悔我所犯的罪。”
作者感言
秦非一邊吃飯一邊默默觀察著屋子里的狀況,角落那幾個黑色塑料袋已經消失不見,想來是爸爸媽媽趁著秦非不在家時將它們處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