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用短短的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子。
正在直播的畫面中,蕭霄和觀眾一樣滿頭霧水。可是三途河在冥府界內,根本不是活人能夠踏足的地方。躺在棺材里裝了兩天死的徐陽舒,錯過了好幾次導游送來的便當,對于村中飲食唯一的印象便是第一日晚那桌集死亡與腐臭味于一體的村宴。
“后果自負”四個字被橫線劃掉了,改為了“可前往黛拉修女處補辦”。“是他自己不聽指令,不能怪我……”
“那……你仔細想一想,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
他在這里從早蹲到晚,一個客戶都沒拉到。“這條通往囚室的路在副本中屬于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0號囚徒沒有騙人,正常情況下,玩家經過這里時,是會被突然出現的自己的里人格給引誘的。”6號見狀,眼睛一亮。
儼然一副小園丁的模樣。空無一人的中心處漆黑一片,秦非正靜靜站在那里。但同樣的,也讓他們失去了了解對方陣營信息的渠道。
她終于點頭,正式應下了秦非的要求:“一小時內,我們一定保持表里世界不反轉。”這樣一來,就算是上帝下凡降落在他面前,都沒法指責他是在交頭接耳了。
“其實我覺得,也不一定就是這樣吧。”只是不知道,這次他怎么就相中了剛升到D級的秦非。
鬼嬰仍舊抱著秦非的脖子,隨著秦非的動作, 鬼嬰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露出委屈的表情。這個副本,是更新了吧?消失的玩家們,大概是進了不同鬼怪的任務空間內。
在秦非殺死8號之前,他還能勉強這樣說服自己;或許掛墜中液體的增長速度,與玩家的精神免疫數值有關。雖然被四臺電鋸和六臺電鋸追沒什么區別。他的腦海中浮現起昨天下午和剛才,十幾個人在休息區中翻箱倒柜,撅著屁股找鑰匙的畫面。
途中,他們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危險,而最后成功回到人間的,也不過只有趕尸人自己而已。
秦非不斷觀察著道路兩側,試圖尋找出一些能夠與“出口”或是“祂”關聯起來的細節,可始終一無所獲。某天,他意外進入了規則類怪談直播。前兩個榜上每個排列了10個名字,而最左側的新人排上,“小秦”兩個字赫然掛榜首。
可奇怪的是,雖然儀式沒能成功完成,那個坐在鏡子前的男生卻在不久后騎車時意外摔斷了腿。
那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慘白——圓形中空的紙銅錢層層疊疊,鋪滿了腳下的土地。哪怕對方是個骨瘦如柴的老家伙也是一樣。他聽見有個略顯耳熟的聲音大喊:“你先過去,這里我來處理!”
秦非身后,其他玩家看得瞠目結舌。3號的里人格不會具有太強大的攻擊性, 一旦出現以后, 十有八九會像4號和14號一樣,躲在里世界的某個角落, 讓玩家們連找都找不到。
或許是倒霉會傳染。“要是我能讓修女把它修好,你就答應我一件事,怎么樣?”
“外面到底怎么了?”秦非向重回店內的三人投來好奇的注視。
說得難聽一些,其實就是硬猜。他的聲音越來越輕,聲調拖得很長,像是一塊沾滿毒藥的蜜糖,拉扯出危險的絲。他裂開嘴,向秦非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隨著秦非鏟下的土包越堆越高,一個小小的棺材完整地顯露出來。
他將手上的藥箱放在1號門前的空地上,半彎著腰在里面翻找些什么:難道12號自己不想通關嗎?
車廂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啊!——”華奇偉再也按捺不住,扯開嗓子嘶吼道。像秦非這樣的初級玩家,甚至對于直播系統和觀眾的具體認知都還不完善,怎么可能會有那種道具呢?
秦非:……秦非驗證了虹膜和指紋后成功進入E區,一進門便徑直走向右側的房屋租住登記處。
和導游一樣震在原地的,還有身后的一眾玩家們。
雖然前陣子內部傳言過想招攬小秦進入公會,但那也是負責這塊的高層該操心的事,和他們普通玩家沒有半毛錢關系。“這么快看出問題來了嗎?可他明明都沒有過去啊!”蕭霄身上那件半古不古的道袍,早在亂葬崗一役時便被糟蹋的差不多了。
蕭霄一顆心咚咚狂跳,對面的女鬼雖然沒有立刻傷害他們,但明顯也來者不善,蕭霄不明白秦非為什么還不跑。他倒要看看,徐家那本神秘的書,到底是不是藏在這個房間。他將目光從疑似裝滿尸塊的黑色塑料袋上移開,溫順地對著爸爸媽媽點點頭:“好的,我就來。”
義莊另一側,刀疤和程松不知在商討些什么,不時將視線朝這邊掃來。視野前方。
三途神色不虞,卻也沒說什么。
“不要進入紅色的門!”
“當然不是巧合。”npc老人就像是能看穿玩家們心中正在想些什么,一開口便精準戳中了眾人的求知欲,“一切都是為了村祭,為了……”
——要不, 那個排行榜上其他的人怎么都把自己的信息隱藏起來了呢?只見原本光禿禿一片的亂葬崗西南側,不知何時憑空冒出一塊小小的墓碑來,像是藏匿在無數墓碑中毫不起眼的一座。
作者感言
道長有一瞬間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