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倒計時懸掛在天空中,像是一只系統(tǒng)用來監(jiān)視玩家的巨大眼睛。外面的休息室中,刺耳的早餐鈴聲正在廣播中連續(xù)不斷的響起。
就是說,其實他能理解副本“想要根據(jù)玩家內(nèi)心最真實的渴望捏造幻境”的意圖。不論他們怎樣努力,只要有片刻晃神,便會痛苦地發(fā)現(xiàn),他們又回到了原點。
王明明家住在四樓,秦非向著不遠處的電梯走去。
“咳。”秦非清了清嗓子。
猶豫幾秒后,他十分篤定地道:“你肯定是老玩家,我知道你醒得比我早。”秦非眸中微閃。“假如白方的任務(wù)是紅方的對立任務(wù),他們不會露出這種表情。”
“所謂的對抗賽,其實只是分成兩個陣營以后,單純的競速賽而已。”“可惜了,這場面雖然恐怖度足夠,但血腥度不足,要是這個女鬼會吃人就好了,直接把主播的頭骨嚼爛!”秦非沒有妄動。
奈何棺材里光線太暗,分辨字跡這種高精度的工作委實難以完成。
蕭霄隱住心中的震顫,愣愣地看著秦非。宴席就這樣進行著。
黑色的漆木大門顯現(xiàn)于濃霧當(dāng)中,門前懸掛著四串銅質(zhì)的鈴鐺。所有人十分自然地認為,旅行團這一批便已是全部的玩家了。“出口!出口到底在哪里!”
因此,甚至有不少靈體對賭徒們心存畏懼,覺得他們太過瘋狂,有些可怕。從他們順利離開服務(wù)大廳的那刻起,他就明白,蝴蝶早晚都要再來找他。這座迷宮的結(jié)構(gòu)和里世界的迷宮游廊非常相似,兩邊都是與天花板銜接的墻,人走在走廊里時,根本無法判斷自己所處位置周圍的結(jié)構(gòu)是怎樣的。
雖然這樣會遭受很大的反噬,但撒旦實在忍不了了。禮堂內(nèi)部的裝潢與外面截然不同,白瓷地板嶄新,天花板上掛著一盞風(fēng)格奇異的水晶吊燈。
他好迷茫。
腳下的臺階依舊遍布青苔,潮濕而滑膩, 因為有著上次進地下室的經(jīng)驗,這一次秦非的速度要比上次快上不少。
而他們背后,緊隨而來的,卻并不是什么01號囚徒。“什么什么,這幾個人在打什么啞謎。”接下去的時間對房中的三名玩家來說,過得簡直像是夢一樣。
有什么辦法呢,都是為了活命罷了。秦非點點頭:“走吧。”
鬼女咯咯地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如銀鈴乍響,聽起來倒是和鬼嬰笑起來時一模一樣:“徐家人給我們留了信,要我們保護好他家的祖產(chǎn),尤其是那本《馭鬼術(shù)》!”屋里沒有窗戶,幾人來時也沒有開門,整個房間都是舊紙張與灰塵的味道,秦非吸吸鼻子,抑制住自己想要打噴嚏的欲望。車載廣播的規(guī)則曾經(jīng)告知過玩家們, 他們需要“在旅行過程中定期清點人數(shù), 若發(fā)現(xiàn)旅客數(shù)量增多, 請忽視”。
那是一張粉紅色的公告紙,上面印著黑色鉛字。
28人。身后的刀疤反應(yīng)也很快,幾乎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迅速追了上去。
憑借那不清晰的意識,他們根本無法抵抗這個偽裝成熟人的聲音。系統(tǒng)似乎被秦非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驚住了,半晌沒有回答。
“秦哥!”
終于,他忽然猛地站了起來,伸手抹了一把臉,大步流星地朝院門方向走去。
哪怕是重度社恐,也很少有人會對其他人的觸碰產(chǎn)生這么大的反應(yīng)。秦非無辜地眨眨眼:“我可沒有騙人,我說的都是實話。”
淺淡的血腥味混著痛感在口腔內(nèi)蔓延,3號內(nèi)心無比懊悔。他邁步。鬼女卻被他剛才的話弄得有些不悅:“你剛才那樣說,難道是故意想要騙我,好提前拿走那本書?”
然而更讓人難以接受的還在后面。秦非和蕭霄跟幾名老玩家一起走在隊伍最后排,一行人在霧氣中穿行。
直到走到無人的小道,他這才開口:他們同意徐陽舒回一趟祖宅,但要帶上四個看守他的人。
不過短短幾步路,蕭霄的san值已經(jīng)從68降低到了62。修女目光一變。從蕭霄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毫不遮掩的恐懼。
那半張漂亮的臉蛋,就這樣猶如融化的瀝青一般消解在了秦非眼前,表皮潰爛,露出猩紅的內(nèi)里。
又或許是村長剛才已經(jīng)強迫自己做好“祭品們都逃跑了!”的心理準備。玩家們身后,那六抬棺材不知何時已然自動蓋上了蓋子,玩家們竟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
尤其是高級公會。
瘋狂進食的王順就像是一顆逐漸脹大的氣球,身上的肥肉一層一層向外鼓起,整個人越來越膨大,最后幾乎連椅子都塞不下他了。可現(xiàn)在, 他的背后已經(jīng)傳來了陣陣沉重的撞擊聲,以及斧頭劈砍的聲音。
作者感言
為了避免違反導(dǎo)游給的“白不走雙”的那條規(guī)則,他和秦非之間足足隔了半條走廊那么遠,涼颼颼的風(fēng)從兩人中間吹過,吹得蕭霄頭皮直發(fā)麻,總擔(dān)心下一秒祠堂的黑暗中就會有什么東西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