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幕背后,那只衰瘦的老手已經像是一蓬海藻般扭曲蠕動起來,顯出一股饑渴的難耐。萬一他們一進去就灰飛煙滅了怎么辦。
林業沒看過去年的展示賽,不清楚彌羊究竟長什么模樣,但據對方迷弟迷妹們的形容,他的外表,是那種“陽光開朗、元氣滿滿的純情男大”。這是個滿臉褶皺的老太太僵尸,秦非仔細打量了她一下,意識到她就是剛才在游戲過程中,屢次試圖干擾他的女鬼。
“拍馬屁是為了討好別人,討好npc……莫非他的天賦技能是攻略npc?npc對他的好感度高了,就可以幫他做事。”會造成如今這副局面的只有一個原因: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玩家幾人。
而堂屋內,一道比方才的尖叫更慘烈十數倍的喊叫聲,已經順撕破空氣傳了出來。在林業看不見的某處光幕前,無數靈體正輕松愉快地匯聚在一起,它們津津有味地觀看著他瀕死的印象,像是在看一場沒有營養的商業電影。
其他玩家一時間都不知該如何繼續,只有秦非依舊面不改色,語氣輕快又熟稔:“老爺子,您家的房子真漂亮。”鬼火稍微冷靜了些下來,大口大口喘息著:“那,我們現在要怎么辦……?”
那個他苦思冥想卻一直無解的東西。
就在不久之前,談永還曾在心里盤算著,離開墳山后他要再去一次祠堂。好死不死在這里碰到。副本人數眾多的好處,在這個時候便顯現了出來。
秦非微微側過臉,一張腐爛得沒了人樣的嬰兒面孔出現在視野中,眼珠突出,皮膚青紫中還帶著星星點點的尸斑,丑陋的小臉和秦非的臉來了個親密接觸。但其他人和他可不一樣。
隨著秦非話音落下, 直播大廳內的觀眾們齊齊一愣。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光幕前的安靜并沒能掩蓋住那名賭徒眼中的熾熱,片刻后,他的身邊逐漸響起了竊竊私語:
那東西還在他的腳旁邊。可同時,秦非也說了,自己在其中是個例外。
不至于連半點心異樣感都沒有吧?
“應該會有很多神像吧?”青年受驚后倉皇逃竄的模樣,就像一只在密林中被獵人追逐的野兔,額角的細汗從蒼白的臉上滑落,因為氣喘,嘴唇也泛著不正常的嫣紅。
醫生猶豫了一下,他望著秦非清澈的淺色眼眸,開口道:“不要在里面待太久。”
秦非:“咳咳。”出于這種長久以來養成的職業習慣,秦非在面對孩子時,總會下意識地將自己放到一個保護者的角色上去。
有個傻兮兮的玩家看孩子哭得可憐,上前想要安慰她:“別哭呀小朋友,你的小伙伴可能是藏得比較好,我們耐心地仔細找找就——”
那個在物業門口和秦非搭話的儒雅中年男走了出來:“住宿問題已經解決了,要不,咱們先去社區里轉轉?”“我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看到的應該只是過去歷史的回放畫面罷了。”
秦非沒有回答,蕭霄反而因此來了勁:“大佬別謙虛,我醒來的時候車上就只有你已經睜了眼,你的精神免疫一定很高吧?進過幾次直播了?”
身體不動,頭卻隨著秦非行走的軌跡不斷扭動著。
就好像他早已在自己不知道到時候,像這樣做了千千萬萬遍。難道……他忙不迭地點頭:“嗯嗯嗯,對,我看到了,是8號先動手的!”
而身為話題主角的秦非卻一路都很沉默。他們在瘋狂討論與劇情有關的話題,以至于那些內容在秦非面前全部都被屏蔽掉了。他原本清雋的面龐早已看不清五官,鮮血順著肩頸劃過手臂,在指尖匯聚成一點,又緩緩滴落在地。
“難道那個大爺真的是彌羊……”林業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暈乎乎的。莫非,他說得都是真的?
“還有其他人……有幾個我也記不清了,他們來的時間要晚一些。”
又是一聲。0號囚徒以一種令人非常不適的、像看裝飾畫一樣的眼神盯著秦非身上的神父衣袍。
兩人的視線直直相撞。
直播大廳里,觀眾們聽見秦非這樣說話差點笑瘋了。他還以為秦非是被刀疤激得下不來臺才決定鋌而走險,壓低嗓音提醒秦非:“秦大佬,你不害怕嗎?”望向虛空中,在另一個世界與他目光交匯的那群觀眾。
那就只可能是——他是在臉上紋了“我是基佬”四個字嗎???
“讓給你以后你要做什么?”神父問。再然后,雜亂慌張的腳步聲響起。秦非聞言,心中不由得微動。
在蕭霄和其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補充當中,秦非成功耗費了最少的口舌,將事情的始末闡述清楚。3號猶豫片刻,點頭答應下來。有其他靈體投給它一個怪異眼神,似乎是在嫌棄他的癖好太變態。
作者感言
等到三個人總算都按完指印,老保安滿意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