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心中生疑, 多出來的那名旅客肯定不是玩家,可只要是NPC,秦非就必定能夠看到他們頭上的好感度條。他張開五指胡亂在地上摸索,片刻過后,終于找到了那個剛才被他踢開的東西。雖然秦非和蕭霄實際上并不是善堂的人,但因為他們在中心城中那幾天和程松走得比較近,三途和鬼火都已經默認了他們是一伙的。
“會不會是因為導游?”另一個靈體問道,“以前的那些主播雖然也來過這里,但他們都是在直播后期,自行探索到祠堂這片地圖來的,只有這個主播是領了任務來的。”他這樣說道:“那我現在收點利息,也不過分吧?”
薛驚奇這番話所面向的受眾并不僅僅只有宋天一人,在他說完后,活動中心內出現了短暫的幾秒鐘安靜。四個渾身腐爛、散發著陣陣惡臭的尸鬼從四個方向向他逼近,林業想起身逃跑,可身體卻被某種來源不明的力量束縛著,四肢與軀干都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繩索,將他牢牢束縛在原地。既然秦非如今還好端端地站在里世界的地上,就說明在追逐戰中,那個追著他們去的血修女沒能把他們怎么樣。
或許那人是個精神免疫比秦非還高的老玩家,但因一時疏忽開了窗縫透氣。為小區里的居民提供便利,還能免費得到一個小童工,何樂而不為呢?他想誘惑12號,讓12號成為魔鬼的信徒。
他話音才剛落,天花板上的燈泡忽然猛烈地閃爍起來。他纖長卷翹的睫毛輕輕震顫,好像羽翼輕盈的蝴蝶振翅翻飛。凌娜放緩呼吸,試圖尋找可以隱蔽自己的遮擋物,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導游依舊沒有出現,趁著天色尚且不晚,幾人整裝待發,向村口行去。然而,無數尸鬼仍舊嘶吼著追逐在他們身后,他們的同伴就在不遠處看著,緊張痛苦卻又束手無策。
緊接著,鐘聲停止了。
他仍舊想逃,可一絲力也使不上,只能目眥欲裂地僵在原地。一切溫柔又詭異。
“反正就是不能和他搭話。”這個人又在說什么貓貓屁話?
聽見走廊上的動靜他立即站起身來向望,見是修女帶著秦非回來了,當即露出了喜不自勝的表情。
饒是僵尸的血條再長,被撕咬成碎片也一樣要死。他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僅僅只是因為,他需要有人死去,而已。
玩家們看了看僵尸尖銳到刺眼的獠牙,無聲卻不約而同地達成了共識:能不和對方打起來的話,還是不要打為妙。秦非坐在那里,抬眸,向著大廳的方向望去。秦非之所以會這樣想, 是因為在這個副本中, 數字“24”有著很強的存在感。
秦非全程沒在大廳里露過面,那正被十數雙眼睛盯著的大門和柜臺,他也完全沒有靠近。說著她抬起左手, 五指虛虛一握,一股相當強烈的力道當即從她的掌心傳來,秦非就像是一塊遇見了吸鐵石的廢鐵,砰地一下將自己脆弱纖長的脖子送進了鬼女的手中。秦非迫切地想要知道,進度條升高到一定程度后,他的天賦技能會出現什么變化。
別說極限逃生,就是鄉野郊游他都沒去過幾次。窗外吹來一陣風,將房梁上的紙錢吹得左右搖晃,細碎干枯的紙片發出窸窣的聲響,宛若人死去前低聲的喟嘆。
從秦非的名字出現在新人榜上的那一刻開始,那些想找他的人就分做了兩波。
完成起來難度應該不會很大。——就比如剛才的蝴蝶。看來,華奇偉十有八九已是兇多吉少。
秦非話音落,凌娜的眼中驀地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副本會這么缺德嗎?
義莊內,剩余的15個玩家正齊聚在棺材旁的空地上。月亮沉沉地綴在天際線上,像是很快就要墜落下來似的。
每個人都有一大堆問題。修女雙手交握成拳放在胸口,語氣虔誠而又小心翼翼地發問:
秦非的脖子上就像是被覆蓋了一塊無形的鋼筋鐵板似的,任憑安安老師怎樣用力都完全掐不下去分毫。
他在黑板上寫了個大大的“2”,向下拉出一條直線。
這棟樓是村中人的產業,林守英無事不會傷害里面的人和物,而樓內又被徐家人擺了聚陰的陣法,正是鬼女將養生息最好的去處。雖然副本沒有明確的規則禁止玩家外出,但黑夜的危險大于白天,是所有人公認的事實。
有人埋怨地看了1號一眼。他是親眼看著那個拿刀的村民劃破秦脖子的。
“如果我們成功毀掉了今年的村祭。”秦非道,“這個村子也會一起被毀掉嗎?”
說罷,他躺進棺中雙手交疊在胸前,靜靜閉上了眼睛。這樣的情況,秦非以前無論是在警局還是在居委會,隔三差五就能遇見幾回。秦非沒有抬頭,掀起眼皮偷偷瞟向修女的頭頂。
直到薛驚奇終于下定決心, 咬著牙上前半步。
喲呵?凌娜退后幾步,敷衍地向刀疤點了點頭,隨即轉身便走。
他一秒的遲疑都不曾有,飛速開口反駁:“我怎么敢不尊敬您呢,仁慈的神父?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所想。”孫守義與蕭霄對視一眼,彼此的臉色都不是太好看。
早餐鋪的生意和炒肝店一樣火爆,店前排著兩條長隊,一對夫妻在店里忙前忙后。亂葬崗上,所有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出奇,孫守義和蕭霄不約而同地抬眼尋找起秦非的身影,可三個人都在被尸鬼追趕,全然找不到機會碰頭。他能理解秦非想要從npc身上得到線索的心態,但眼前這個npc明擺著不想理人啊。
“噠。”“他是因為指認了老板,所以才死的!”
作者感言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直播間的觀眾可以算是秦非在規則世界中的半個衣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