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云涌動的山坡另一側,幾顆歪七扭八的松樹背后。彌羊的臉黑了又綠。可現在,事實居然告訴他,他和小秦自始至終站在對立面上!
他剛才還擔心,這玩意兒會不會需要用什么特殊道具才能砸碎反正,他們在小區里捕捉玩具,也都是隨心情亂來的。這個被兒子牽走,他們就再去抓個新的,沒什么大不了。“剛才在木屋里,烏蒙把那個怪的肚子剖開時候,有一個視野死角,小秦好像彎下腰去撿了什么東西,我們都沒看清。”
鬼嬰在副本外時一向愿意聽秦非的話,但進入副本以后,受到系統之力的壓制,反而很難發揮出它最大的效用,只能時靈時不靈,被秦非當成吉祥物一樣養在身邊。秦非試著想插話,但無論他說什么或做什么,都無法打斷王明明的爸媽。光幕亮起后,畫面尚未出現,純白的底色中首先浮現出幾行黑字。
想到“會主動傷人的怪”,薛驚奇心中立即有了主意。可惡的始作俑者站在角落,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飄浮在空氣中的那一根根進度條。一直未曾出聲的岑叁鴉卻忽然插了句話:“沒問題。”
青年抬手,在外人看來似乎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實際上他卻是揉了一把鬼嬰的頭。這收音機看起來也很有些年頭,灰色機殼有數處凹陷,破得不成樣。
但身后越來越多的人正在涌入門內。
王明明家二樓小黑屋里發生的種種,彌羊一清二楚。孔思明竟然真的開始認真思考起來:“周莉,是個很開朗的女同學,和我們大家的關系都挺好的,你竟然和她不熟嗎?”
條件實在太過誘人,幾乎令人難以抗拒。收音機沒問題。當時在甲板上,這少年與秦非對視了一眼,那雙看向秦非的眼睛里分明寫滿了陌生。
他們就像沒看見前方那黑色的巨口,邁動著腳步,毫不遲疑地跳進了機器里!他們已經被困在了危險的溫巢當中, 難以逃脫。
由于不清楚峽谷這段路會遇到什么事,玩家們整齊的排成了兩列,兩兩并肩,警惕地向前行走著。
畢竟,任何一個正常小孩生活在沒事就殺人分尸、毀滅犯罪現場的家里,都會覺得害怕的。
“既然我已經滿16歲了,那按我們之前說好的。”
看樣子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秦非臉上難得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一雙溫柔的杏眼像是盛著水霧,視線流轉間仿佛柳枝拂過湖面,漾起一片瀲滟的波紋。
漫天暴雪夾雜著冰渣顆粒往下落, 像是碎玻璃扎過人的臉。
“難道,那個怪物是周莉?”規則和地圖比較重要,帳篷里面想必早已被那八個玩家搜過一遍,因此聞人也不著急進去。
青年白皙的臉龐在月色下覆蓋了一層清冷的光暈,清澈的琥珀色瞳孔中不見分毫緊張。玩家點頭。
良久。這分明是一句警告。“迷路?”
一張能夠將人引到致命之地的假地圖,起碼應該要擁有以假亂真的能力。對面的少年神色十分真摯,不知所措的模樣絲毫不像作偽:“我怎么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心腸這么好的人,在正常世界里都不多見,更遑論是人心叵測的副本。
畢竟,雖然大家目前對游戲區仍呈一知半解的狀態,可“進入房間,收集彩球”卻是不會錯的行動宗旨。“可能隨NPC特性產生隨機畸變”。
他們一隊人冒著危險,小心翼翼地接近密林。孔思明看著眼前的青年,不知為何,從心底浮現起一股油然而生的緊張與慌亂。瞬間,尖銳的警惕感從膝蓋傳到尾椎,再徑直攀升至大腦。
很奇怪,人在處于恐懼中時,五感似乎總會變得格外敏銳。
“你干什么?”彌羊見狀開起玩笑來,“你不會是想從地下抓出一只怪物來吧?”見對面的人好像沒有太生氣,污染源眨了兩下眼開口:
誰敢招惹NPC呀!怕不是嫌命長。秦非無聲地收回手,他抓了一把雪搓了幾下,好像想要搓掉刁明殘留在手套上的蠢氣。
那場副本中,所有玩家都被投放在一片懸崖上,崖壁上遍布著數不清的山洞,鬼蛛在山洞中穿行。
秦非望著站在他面前的丁立,仿佛列舉清單一般念著他身上著裝的名字。
副本的陰謀層出不窮,一切陷阱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秦非轉動著指尖的戒指,戒指里沒有傳來任何回應,里面的污染源就像是消失了似的。林業看著秦非一臉深思的模樣,不由得有點出神。“找到了?”彌羊快要跑岔氣了,那座被樹木遮蓋的神廟幾乎出現了重影,黑色的巨大門扇看不出是木質還是石質,但上面的翅紋清晰可見。
身旁玩家們被他說得渾身都難受起來,只有秦非依舊淡定。但這種事情沒法解釋,人家本來也沒說什么,他上趕著辯駁只會越描越黑。可距離玩家們進入游戲已經過去一夜,難道之前他們在副本中經歷的那些,全都不算在探索度里?
蹲守在一旁樓后的五個人免費圍觀了一場大戲,集體失語。
作者感言
對于6號來說, 遇見蕭霄,同樣也是他今晚遭遇到的最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