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14號這樣說,他挑挑眉毛:“但,直播剛開始時鐘聲就響了,或許那次不算數呢?”
主播他到底明白什么了,怎么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這家的家長溺愛孩子,是不是也該有個度啊。
鮮血從深可見骨的傷口中滲出,將周遭土地染成猩紅一片,他用最后的力量滿懷期許地望向四周的黑暗,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他本日所需要做的一件事。”金發男子摩挲著下巴,“這又是指什么?”
他很少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通常情況下,秦非追求的傷敵八百,自贏一千。他退后,再退后,直至退無可退。
好在他從游戲尚未未開始時就已經做起了心理建設,這才控制住了自己,沒有表露出太多不該有的情緒。“我只是有點奇怪。”秦非屈起指節摩挲著下巴,清雋的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我總覺得這些環節設計得不太合理,棺材的作用這么大,萬一有人消極游戲怎么辦?”
他是真的很害怕,但青少年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和求生欲令他堅持了下來,他沒有被血腥和死亡嚇退。
怎么回事?蕭霄心有余悸的望著他們的背影:“實在太可怕了!還好我跑得快。”
那個向將他沖過來的年輕男人,哦,那是那個神父的同伴!他們曾一起來到過地牢里,0號囚徒絕不會認錯。蕭霄說過,徐家人在離開之前將宅子布置成了一個聚陰陣,沿途路過的各種孤魂野鬼都會不自覺地被陣法吸引,從而滯留在樓中。
但20個人并不足以將整個建筑群全部包圍起來。
那些經歷對于玩家們破解副本世界的秘密又是否有幫助?
秦非大半個身子都探在窗口外面,一把抓住蕭霄的手腕,將他拽進了徐家的小樓中。
秦非想起今天早晨被0號囚徒追著在游廊里四處亂竄的狼狽情形,不由得眼角一抽。蕭霄愣了一下:“蛤?”
導游果然回答了秦非,他搖了搖頭,斷斷續續地開口道:“我還有、其他事要忙。”鬼嬰的理解能力一直都不怎么好,反應慢到令人發指,良久,它似是終于領悟了秦非話中的深意,搖晃著腦袋,腐爛的傷口邊緣一點點蔓延出新的皮膚,石斑也緩緩退去。
當12號人格被收回蘭姆體內,主人格再度占據蘭姆的大腦時,撒旦也跟著一起失去了對這具身體的掌控權。無知無覺的玩家會在這里和自己的里人格慢慢融合,直到他關于副本外的記憶被抹消,完完全全變成副本內的一份子。不是林守英就好。
囚徒們的強大6號是見識過的, 他在“趁亂趕緊多刀幾個人”和“希望不要被囚徒發現,找個地方躲起來吧”之間左右搖擺, 在游廊中漫無目的地游走著。但最終通關的只有4個。四只黑洞洞的眼睛仿若無機質的玻璃球,就那樣直勾勾地向秦非望了過來。
那也沒辦法,他分享信息本是好意,得到反效果什么的,實在怪不到他頭上。鬼小孩拉住他的褲腳,露出瘆人的慘笑,他和藹地摸摸鬼小孩血淋淋的頭:“小朋友一定是找不到家了吧,走,哥哥帶你去找媽媽。”“2號被帶走以后,就變成了那個可怕的樣子,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害死了14號才造成的。”
事已至此,要和對方硬剛是絕對行不通的。
甚至,蕭霄在規則中心城閑聽八卦時曾了解到,其中有不少人都是窮兇極惡之徒。
秦非平靜地詢問三途:“如果一定要選擇一個人殺死的話,你覺得,最合適的是哪個?”
那種整個人瀕臨混亂崩潰的解離感,只有真正接觸過這類人的玩家才能分辨得出來。“你看你的衣服都破成什么樣了。”
“啊——啊——!”6號抬手,隔著空氣搖搖指向秦非的鼻子。但假如出了什么意外——
蕭霄掃了告解廳一圈,沒找到什么合適的東西,于是將修女發給他的圣經和掛墜拿出來抱在了手上。告解廳外,傲慢的5號西裝中年男、6號暴力狂、和7號金發三人不知何時竟湊做了一堆,正站在那里不知商討著什么。
車窗外,那種“砰砰”的撞擊聲仍在有規律地響起,眾人循著聲音望向車窗。……“我想問一下,老板娘,你家要義工嗎?”秦非兩手支在柜臺上,半個身體都湊上前去,笑得眉眼彎彎。
粘稠溫熱的液體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
孫守義也不知是真這樣想還是純純自我安慰,一臉憂郁地喃喃自語:“小秦一定有他的理由。”那花瓣般柔軟飽滿的唇瓣微微抿了起來,翹出愉悅的弧度。
雙唇不斷輕顫,額角有汗水滑落。自從秦非進入這條走廊后,彈幕就一直十分熱鬧。
“你剛才不是說你有事要辦嗎?是要辦什么?”蕭霄問。
整個場面仿佛秦非在祠堂那扇紅門中所見過的復現。
這話題轉變的生硬卻十分有效, 鬼火忍不住開口追問道:“什么東西?”車窗邊緣的墻紙按壓起來濕潤柔軟,顏色比其他區域的墻紙微深,像是被水浸泡過似的。才讓主播走向了唯一勝利的結局。
鬼嬰從直播開始后就一直隱著身,直到剛才秦非進了臥室,將門關上后,他才樂顛顛地顯出了身形。
作者感言
五名玩家和一名NPC魚貫從房間內走出,身上并沒有新鮮的污漬或是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