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從遠處的道路盡頭,迅疾異常地向義莊漫卷,就像是有一個無形的巨人,正握著一只看不見的筆,飛快地、不留任何空白的畫著……
秦非在祠堂中走出了一個對角線,耗費了比先前足足多出一倍的時間。而老神父的臉上則閃過了一絲肉眼可見的慌亂。上次見到這個長著大翅膀的人時,鬼嬰就已經開始疑惑:
凌娜二十來歲,和另一個一看就還是學生模樣的劉思思比起來,言談舉止都要更成熟一些,衣著打扮也很精致,在進入副本之前應該是個公司白領。
他是真的很害怕,但青少年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和求生欲令他堅持了下來,他沒有被血腥和死亡嚇退。
“醒了。”王明明的媽媽急切地開口道。
“我焯!”
祂算得上柔和的語氣中蘊含了一絲細微的笑意,“你并不需要為此產生任何心理負擔。”
隨即那鞭子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極度靈活地鉆進了三途與繩索之間。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會喜歡眼前這坨像垃圾一樣的東西。秦非聞言一怔, 遲疑地低下頭去。
這似乎能夠給他帶來不小的便利,他對老奶奶點了點頭:“嗯嗯對,早上好。”秦非斬釘截鐵地道。秦非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床上鋪著散亂的床單與薄毯。
接著他便看見前方不遠處,源源不斷的npc從各處沖了出來。可,若是秦非自己不在,那他們就一共只有三個人。
“四,不要打開紅色的門。”他竟然還帶了個尾巴!
這里完全是一片虛無,空無一物,沒有天也沒有地。“快跑!”
7.死亡總是伴隨著陰影而來。林業一邊說著,一邊帶著秦非幾人穿過那條垃圾遍布的小巷, 向后走去。
祭堂,顧名思義,是祭祀用的地方,也是一座祠堂中面積最大、最為重要的那間屋子。他沒有忘記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很快,一抹淺淡的藍紫色從遼遠的天際那頭暈染開來,天邊散發出淺淡的魚肚白,濃黑的陰氣被潮濕的乳白色霧氣所替代。
刀疤和他一樣,是初次直播,對于副本以外的世界沒有絲毫認知。這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區別?而他們進入的這座教堂,正是圣嬰院。
很可惜,休息的計劃最終還是沒能成功落實。他們會用金幣兌換對直播有利的線索,再使用這樣或那樣的方式,盡可能將線索透露給主播,從而幫助他通關副本世界。
終于,談永成功拽住了一個人的褲管:“救救我、我……我站不起來……”秦非卻不以為意: “這個副本哪里不陰森森的?”
導游直勾勾盯著秦非,那眼神就像一把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破那張格外精美惑人的面皮、看清他內里千回百轉的溝壑一般。
……
“我想,足量的注射應該能夠使他安靜下來。”隨著好感度猛增,鬼嬰對秦非態度肉眼可見地親昵了不少,他用短短的手臂摟住秦非的脖子,左右晃著腦袋,似是在享受這番來之不易的自由。雖然覺得奇怪,但徐陽舒一早便知道這村子非同尋常,因此反而被誤導,覺得沒什么大不了。
導游的身形倏地定在原地。“呼——”
“徐氏風水行”就此開張,徐陽舒靠著自己在儲藏室中閑看來的那些見聞成功混了幾年。也就是說,那人從今天早晨起,無論是早餐、早晨玩家之間聚集時的交談、還是秦非下午回來以后,從始至終都沒有再露過面。靈體直接傻眼。
蝴蝶的小弟們在替他開路:“別擋著蝴蝶大人的道了!”
不過,嗯。他們怎么忘了這一出!“要是從今往后的新手主播,全都對標這位的水準就好了!”靈體發出由衷感嘆。
事實上,相較于程松去救凌娜,反而有另一點,讓秦非更不明白。……
雙馬尾這樣想著, 但她也沒打算去提醒宋天,而是低下頭繼續幫薛驚奇整理起東西。驟然下降的san值令所有玩家都是一凜,只有秦非神色如常,程松走在秦非身側,見狀不由得眼帶深思地望向了他。秦非詫異地眨眨眼:“下午還有人出去過?”
柜臺內。
光幕正中,秦非在瞥見林守英的第一秒便狀似十分自然地挪開了視線。按照大多數常規鬼故事提供的思路,鬼怪在試圖影響活人時,通常都會將自己幻化成對方精神世界中最薄弱的那一環。0039號直播間的實時在線人數就像一波又一波浪潮,不斷上升、下降、再上升。
秦非抬起頭來。向來溫順的孩子這一次卻沒有聽話。
作者感言
“我的眼睛都快被雪晃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