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秦非什么多余的話也沒說,可原本裝聾作啞的npc卻立刻開了口:“我家的小孫女,三個月前病死了。”
準確的說,是全都沒能活著走出那個客廳。起碼在現階段,導游一定是可信的。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那是個很經典的通靈游戲,或許絕大多數人都不陌生。
秦非并不知道光幕另一側,正有一群人對他進行著良心的人審判,他靜靜站在那里,神態純良得要命,活脫脫就是一個傻傻的年輕背包客。
有誰會想不開去吃外賣員呢?事實上,6號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激進與警惕兼濟共存的主播,否則他也不可能降服5號和7號當他的馬前卒。
“兒子,別去撿,地上都是碎鏡片,媽媽來收拾。”秦非垂眸,將神色語調放緩到極致,整個人顯得十分溫順:“我想找蘭姆。”那邊神父已經自動自覺地將身上的衣袍、十字架, 全都脫下來放在了凳子上。
窗外的太陽在極短時間內落山,又升起,再落山,再升起。
玩家們突然被從支線地圖的各個方位傳送回來,此時還都一臉懵。守陰村地處湘西,是一個有著百余年歷史的古老村落。空氣像是快要凝固的膠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
“篤—篤—篤——”秦非再次隱約地摸到了一點狼人社區中鬼怪殺人的機制。即使他們知道了,也不會把他交出去的。
他的腦海中浮現起昨天下午和剛才,十幾個人在休息區中翻箱倒柜,撅著屁股找鑰匙的畫面。秦非:“……”
叮鈴鈴——義莊門口同樣遍地是紙錢,秦非從地上撿起起一片放在手中把玩著,靜靜聆聽著導游的發言。
他們又將視角切了回來。“在這樣下去…”蕭霄望著不遠處那如同末日潮涌般龐大的尸鬼群,神色說不出的復雜。三途眼看著黑袍NPC走遠,她身上的繩索終于被長鞭弄了下來,皮肉被撕扯開的劇痛令她不斷倒抽涼氣。
“什么?”灰色靈體一愣,向身前的熒幕靠近幾步。
有時,消除一顆還未長成的幼苗,就是消除了對手公會假以時日后一條有力的臂膀。左側僵尸徹底偃旗息鼓,翻白的眼睛也閉闔起來。其實秦非不清楚狼人社區的活動中心在哪。
孫大叔不是說過嗎?SAN值掉光了的話,玩家就再也沒辦法離開副本了。
“這里難道就沒有人看了林業視角的嗎?昨天晚上他到底經歷了什么啊,我都沒注意他居然活到了現在。”“臥槽,牛逼呀。”秦非目光淡淡地掃過身側的囚室。
殺死華奇偉的那尊石像是從午夜剛過便進入義莊內的,而華奇偉從開始尖叫到不再發出絲毫聲音,一共只過去不到兩分鐘。
他的手上還攥著那把水果刀,在一分鐘前,這把水果刀扎進了蘭姆——或是“祂”的心臟。手一點要聽話的意思都沒有, 示威似的舞動了一下手指。
可無論他跑到哪里,鬼嬰總能十分突兀地再次出現在他身邊,像是盯上他了,不管他怎么逃都不愿放過似的,還不停地往林業身上湊。最后統計出來,總報名人數竟達到了二十二人。可壓力當前,誰又能睡得著呢?
木門背后是一條走廊。這些看見血肉橫飛或是腸穿肚爛的畫面,也從不皺一下眉頭的觀眾們,現在卻被這叢小小的苔蘚驚得面色煞白。
他在神父震恐的注視中,握住了他枯瘦的手:“我只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出來,把這個位子讓給我坐。”徐陽舒這個不孝子孫,顯然沒能入得鬼女的眼,鬼女甚不肯承認他是合格的徐家后人,反而將獲得傳承的資格交到了秦非——這個和徐家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的人手中。
在這座教堂中,處處都充滿了無形的眼睛。
鑼聲又起。秦非能夠篤定,短時間內,祠堂的天井將會一直處于擁堵狀態。秦非心下稍定。
“咯咯。”
整整兩年,沒有任何一個人成功揭開過守陰村背后的秘密。
亞莉安十分愿意賣給秦非這個人情。這里實在空空蕩蕩。刀疤沉默片刻,依言上前。
按家中老父的敘述,守陰村中家家戶戶都以趕尸為生,雖說這一脈幾十年前就沒落了,但那可是一村子的趕尸匠!總能有一兩個人還會吧。當然,這小伎倆最終也沒能生效,秦非帶著鬼嬰的衣服成功進入了里世界,而鬼嬰本身則依舊不見蹤影。在副本里,時間就是生命。
但倒也不必說得這么直白。直到他作出最終選擇之前,他都會是安全的。
還是不對。他神秘兮兮地嘿嘿笑了一下。
徐陽舒這個npc, 不是第一次被玩家挖掘出來嗎?“你們可以隨便逛,村里的祠堂并不禁止外人進入。”村長咬重了“外人”兩字的讀音,而后話鋒一轉,“來到守陰村旅游的都是我們的貴客,當然想去哪里都可以。”秦非突然坐直了身體。
作者感言
畢竟,新人主播所踏足的每一寸土地,在過去都已經被人踩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