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漂亮的眉頭已經皺得快要能夾死一只蒼蠅。這個靈體的嗓子眼跟著翻涌了一下。
雙馬尾站在會議室里,透過會議室的玻璃門將這一幕完整收入眼中,不屑地“嗤”了一聲。說完才反應過來,“啊?為什么啊?”
通過直播大廳的光幕,觀眾們不僅可以看到各個規則世界的實時狀況,甚至還可以打開玩家們的個人面板,查看姓名、san值等幾項基礎信息。“強縫都是黑的,我住的橋洞都比這房子新。”空氣中漂浮著一種像是火燒或皮肉般刺鼻的焦臭氣味,玩家們都忍不住抬手捂住了鼻子。
可奇怪的是,副本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其他人的掛墜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動靜,只有秦非的依舊一如原本的模樣。
他們身穿著和秦非在徐家祖宅中看到過的那些僵尸一樣的清朝官服,雙手直挺挺的抻向空中,手腕和腳踝上都綁著鈴鐺。“沒有出息的后人,和絕后了沒什么兩樣。”鬼女飛身上前,指甲擦過秦非的臉,在他右側臉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打得就是這種不肖子孫!”味道出乎意料的竟然還不錯。
沒有辦法,技不如人。【旅社導游:好感度1%(導游不喜歡你,甚至想給你一個大比兜)】
身后,2號玩家與0號囚徒緊追不舍。
雙方眼神交錯,瞬間在空氣中冒起無形的火花,噼里啪啦燃燒著。一道巨大的身影沖破樊籠,祭堂的墻面和屋頂寸寸開裂,木屑石塊飛濺。
“成交。”陰暗的環境、恐怖的游戲、事關生死的倒計時、隨時可能出現的尸體,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影響秦非的心情。有老玩家見狀忍不住回頭,用一種介乎于嘲諷與勸告之間的語氣道:“老大爺,你可別鬧了,快去找找線索吧。到時候摸不清游戲的規則,第一個死的就是你。”
鬼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死死盯著14號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果然不該對新人抱有什么期望!”假如主播在客廳沒有和爸爸媽媽打招呼,沒有發現即使他崩了人設,爸爸媽媽依舊毫不懷疑他“王明明”的身份;
這種澎湃大概可以類比為,一個人被他的死對頭強壓著打了很多年,內心積壓憤恨、逐漸變態。黑暗中,虛空中的系統提示一下下閃爍著,像是斷了電的燈牌。看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背后肯定有什么東西正在追他們,但顯然不會是秦非曾經見到過的那個林守英。
一個玩家當鬼,其他玩家當人,而尸體在某個節點不著痕跡地混入他們當中。王明明的爸爸媽媽一個收拾一個打掃,很快將一地碎片撿得干干凈凈。那是蘭姆,而又不是蘭姆。
但,油鍋里的那顆頭,顯然屬于玩家。
反光的油漆在頂燈照耀下晃得人眼前模糊一片,秦非向那邊走了兩步,忽然發現一個十分奇怪的細節。面前這個人,是絕對絕對不會救它的。
他將目光從疑似裝滿尸塊的黑色塑料袋上移開,溫順地對著爸爸媽媽點點頭:“好的,我就來。”甚至,蕭霄在規則中心城閑聽八卦時曾了解到,其中有不少人都是窮兇極惡之徒。
倒是那個大爺,連路牌都沒看,也不問人,一門心思往前沖,只給眾人留下了一個遠去的背影。
秦非一邊吃一邊不慌不忙地思索著。
或許人的極限總是要在一次又一次突破中達到新的高點,總之,秦非可以肯定,自己現如今奔跑的速度,絕對超過了他在警隊參加體能訓練時的最高紀錄。
安靜一片的直播大廳再度變得喧囂,甚至比先前聲量更大。
秦非心里咯噔一下,頓感不妙。“從抬手到結束……3秒07!破紀錄了吧??”秦非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留出來,隨性至極地抬手一指:“他看到了。”
本教堂內沒有地下室。“連隨從怪物都養得這么好,老婆真的好賢惠嗚嗚嗚!怎么辦?我不能自拔了!!”在里世界時秦非曾經告訴過他,這個副本中,每個人都有著一個陰暗面。
神父并不會放過這塊送到嘴邊的肉,他就像是一頭藏在黑暗中的野獸,驚擾得蘭姆日夜不得安寧。或許,這句話還有別的理解方式。徐陽舒的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玩家們的目光頓時齊齊閃了閃。
光幕前,所有靈體都擠擠挨挨站在一起觀看直播,他卻獨自享有一個座位。比如村長,比如司機。
得知程松不找他并不是覺得他不如刀疤,只是被他高超的騙人功力蒙了過去,秦非滿意地點了點頭。蕭霄:“沒有人想進懲罰世界,那種地方簡直可以說是十死無生。”
她雖然覺得薛驚奇這個人有點讓人揣摩不定,但,只要他所說的午餐的事不是憑空捏造,那對他們來說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不太清明的靈臺終于閃過一絲模模糊糊的懷疑:
他張開嘴,小心翼翼地將秦非往口中送去。他望向空氣中虛無的某一點:
神像有大有小,但雕刻的都是同一個人,就是禮堂內掛畫上的那名男子。
而他的右手。
“該傷害你的鬼一樣會傷害你,不會因為這就對你客氣。”還有那盒被他燒掉的東西。秦非不知道自己在懲戒室里昏睡了多久,但想來,現在應該已經過了凌晨,算是第二天了。
作者感言
他們用第三方視角觀看著直播,鏡頭里的畫面一直黑黢黢一坨,因此他們對整個迷宮的掌握甚至可以說還不如秦非的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