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游舉起鈴鐺，抬手輕晃，尖銳刺耳的鈴聲瞬間穿破霧氣，宛若一道道利刃般，刺入所有人的耳中。劇烈的悶痛從頭頂傳來，有什么熱熱的東西順著額頭一路滑了下來，落進眼睛里，將8號的視野暈染成一片猩紅。

“話也不能這么說，起碼那個秦非討好npc的能力是真的，我繼續(xù)看看，感覺挺有意思。”

“%*+#%”

他們嘴邊的笑意更深了，眼角唇畔的皺紋也跟著愈加深刻，將他們裝點得像是兩具沒有生氣的木偶。

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猛地閉上嘴。神父眼中露出一種痛徹心扉的神色。

配上他那張青白毫無血色的小臉和一雙奇大無比的眼睛，看起來怪異又可愛。

在觀眾們看來，秦非正蹲在空無一物的墻角旁邊，認認真真地發(fā)著呆。但，“率先”攢夠24分的候選者，可以成為新的圣子。

“你怎么也跟來了？”秦非愣住，伸手撈起鬼嬰抱在懷中。

“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前行的隊伍很安靜。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調(diào)度中心的那一瞬，遠在另一個維度的某個世界，近萬名靈體的耳畔同時響起了一道清晰的提示音。

炒肝店的上菜速度很快，四人落座后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老板娘已經(jīng)端著托盤過來了。

只是他沒有和他們說罷了。秦非的棺材在最靠后的位置，因此他的視野比起蕭霄來要好上許多。“焯焯焯，真的笑死我了，主播好毒舌。”

“一年一度的圣子選拔日即將到來，接下來的幾天內(nèi)，你們所有人將平等地、公正地競爭，經(jīng)受主仁慈的考驗。”秦非閉上眼，雙手交疊放置在小腹上。玩家們對此無計可施。

而是他覺得，這么顯而易見的破綻，12號肯定能看出來。

他們急急地向光幕前湊近，浪潮一般的推力自后向前狂涌。光幕背后，觀眾們同樣對此議論紛紛。

陣陣涼颼颼的冷風(fēng)從耳后吹過，似有若無的輕笑聲像是離得很近，又像是離得很遠。年老村民似有深意的囈語。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

不論是秦非還是別的玩家，不論他們問了什么，老人都一言不發(fā)，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看啊！“主播吸收信息的速度真的好快啊，醫(yī)生的筆記那么難認的字，究竟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時間里全部都看明白的！”

可是這個人猜錯了答案啊！“仁慈的主啊，請寬恕他的不敬！”她雙手交握于胸前，閉上眼，十分虔誠地祈禱道。

沾染了很多的深色污漬，一塊一塊的，粘在他的衣服和皮膚上。誤打誤撞中，秦非又一次成為了直播大廳的話題中心人物。

隔著薄薄一層鞋底，有什么東西似乎碎在了他的腳下。

良久，有靈體輕輕嘟囔著：“他怎么、怎么……”

頭頂響起系統(tǒng)尖銳的提示聲：

6號抬手，隔著空氣搖搖指向秦非的鼻子。導(dǎo)游的嗓音逐漸變得尖銳狠戾，玩家們的表情一點點扭曲起來，鼓膜像是被一記大錘重重掄過，泛起陣陣悶痛。蕭霄有些茫然：“我們要做什么？”

秦非半歪著頭，靜靜看了他半晌，而后抬手，輕輕叩響了門。后趕來的玩家們臉色煞白地站在那里。

秦非揉了揉眼睛，又打了個噴嚏。

蕭霄原地凌亂，秦非的注意力則全數(shù)放在了鬼嬰身上。昨晚蕭霄還嘲笑他，說他一個大男人，簡直像個林黛玉。

從直播開始到現(xiàn)在，她終于露出了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因為現(xiàn)在是暑假，幼兒園里并沒有孩子。

“算你贏了。”鬼女疲憊地收回左手。秦非并沒有因為自己得到了一些訊息就對醫(yī)生出言不遜，依舊保持著禮貌與風(fēng)度。饒是秦非再如何鎮(zhèn)定，此刻也不免有一分呆滯。

老爺子瞥了程松一眼，沒理他。他站在幼兒園的圍欄邊，正午的陽光從頭頂落下，在他的眼底灑落一片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