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潮水般涌來的腐爛尸鬼、撲鼻的惡臭、吞噬一切的恐懼與絕望……
“七,村中沒有活著的死者。若您遇到活著的死者,請及時回到義莊,進入房間內就寢,充足的休息可以保持大腦清晰。”這三個同樣站在玩家對立面的存在,實際上并非牢不可分。
這種規則通常來說有著一定的正確性,但受到時間或空間的制約。蕭霄快被秦非嚇哭了,大佬兩個字再也叫不出口:“秦非、你??”
和七月十五林守英殺人沒什么區別。秦非神色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抿唇揚起一個一看便知是敷衍的笑容,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接。
剛才在早餐鋪門口也是,他分析出了信息,也不在乎周遭圍了一圈不知是不是他陣營的玩家,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公開了出來。凌娜自從劉思思死后就一直很沉默,鮮少開口說話,這次卻一反常態地表露出了與大部分人相反的態度。壯漢的話將眾人的恐懼不安放大到了極致,就像一根針刺破氣球表面,強裝的鎮定瞬間炸開。
畢竟,他自己的房間也一樣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
青年還維系著剛才摔倒時的姿勢,四仰八叉地躺坐在地上,脊背因緊張而微微繃直,尾椎骨隱隱作痛,他撐著地面站起身來。當然,這小伎倆最終也沒能生效,秦非帶著鬼嬰的衣服成功進入了里世界,而鬼嬰本身則依舊不見蹤影。
靈體急得嘴都要瓢了:“我是追著我家主播來的,你快松開我, 再晚就占不到好位置了!”從徐陽舒雜亂無章的敘述中,這座沉寂了數年的村莊背后的秘密,終于首次呈現在了眾人眼前。與此同時,對于屏幕另一側那些不可名狀的觀眾們來說,秦非也同樣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秦非心中也驀地一動。“然后,每一次。”
“除了艾拉,還有那個最最討厭的彼得·瓦倫——就是那個渾身長滿了瘤子一樣的眼睛的家伙。”老太太僵尸一眼就看出了孫守義腦瓜子里陰暗的想法,十分不屑地冷笑了一下:“愛信不信。”在地牢最靠近前方入口的那間囚房內,0號囚徒和秦非前兩次到達時一樣,對著他咧開嘴,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秦非終于下定決心。
“我按你說的,在排隊的時候從門框到里面墻上全都觀察了一遍,到處都沒貼東西。”“但是,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他倒要看看,徐家那本神秘的書,到底是不是藏在這個房間。但三途已經沒有多余的心情去和秦非爭辯這些了。
那過于鮮亮的色澤在灰敗一片的屋內格外顯眼,反倒透露出一股別扭的詭異,讓這桌菜看上去有種塑料玩具般不真實的質感。然后,在對方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直接出手。
秦非對黛拉修女在往期副本中的表現一無所知。他在副本中做了多少壞事啊!
秦非在心里默數。普普通通一聲問好,落入三途和鬼火耳中卻宛若魔音穿腦。
有時候, 泯然眾人也是一種優質的保護色。隨著好感度猛增,鬼嬰對秦非態度肉眼可見地親昵了不少,他用短短的手臂摟住秦非的脖子,左右晃著腦袋,似是在享受這番來之不易的自由。
雖然他從小吃得就不多,但哪怕僅僅是一粒米,就算掉到地上,也比喂給這個毫無用處的小崽子要讓人舒心暢快得多。其中一具女尸見狀,甚至笑了一下,張開口,用她并不怎么靈活的嘴巴說出了一句話:“別這么緊張嘛。”
瞬間,毛骨悚然。黛拉修女在前,看守們在后,秦非被動作粗魯地拖拽著拐了不知多少個彎,終于來到一扇緊閉的鐵門前。牢房的每一根鐵欄都用鋼筋加固過,頂部和底部凌亂地纏繞著一些電網,藍色的電絲滋滋啦啦地響徹在空氣中。
村長腳步一滯。這個人身上的秘密,似乎越來越多了。三個修女中為首的那一個昂首挺胸,緩步登上布告臺。
前兩場每次選用的都是全新的、從未有人看過的副本世界。秦非腦海中晃過石像面目模糊的影子。6號在表世界的休息區里已經用清水將自己渾身洗凈,而秦非,雖然他用手怕清理了自己的手和臉蛋,可他衣袍上那些血跡,卻還明晃晃的暴露在那里。
接下去他說出口的話,聲音低得幾乎聽不清。一群倒霉蛋,還是一群智商不太高的倒霉蛋——聰明人哪會受這種騙?
“誒,那是我剛才占的位置。”那個攔他的人這樣說道。怪不得。
嗒、嗒。尤其是鬼火和三途,在見到剛才那個花里胡哨的男人之后就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子,仿佛秦非明天就要離開他們去見上帝。招待室里還坐了好幾個暗火的其他玩家,聽到探員說話紛紛過來湊熱鬧:“展開說說?”
在這份令人窒息的寂靜中,秦非第一個站起身來。“你不、相、信、神、父嗎?”實在是有點……辣眼睛。
肯定不是蝴蝶,是蝴蝶的話,不需要三途姐說他們也會自己注意的。
“你們不用動, 會有人來帶你們去祠堂的, 這也是村祭表演的一環。”很難說到底是肉體折磨還是精神折磨。
秦非倒也沒為難他,抬手將它的腦袋按回脖子上。他苦學道法十余年,看到這張符時連觸碰的勇氣都沒有,可秦非連他的話都沒聽完,卻一抬手就是一個大招。
“你們可以隨便逛,村里的祠堂并不禁止外人進入。”村長咬重了“外人”兩字的讀音,而后話鋒一轉,“來到守陰村旅游的都是我們的貴客,當然想去哪里都可以。”“不過。”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祠堂中雜物凌亂,有些陳年老物件也堆放在里面,各位貴客參觀的時候要多加小心,千萬不要碰倒祠堂中的東西。”
而現在,眼前這個膽敢反駁他的青年人,即將淪為他的第一個試驗品。它隱匿在黑暗中,用那張和蕭霄如出一轍的臉,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森然表情。秦非懷疑,這個人多少有點表演型人格。
作者感言
“會不會是因為導游?”另一個靈體問道,“以前的那些主播雖然也來過這里,但他們都是在直播后期,自行探索到祠堂這片地圖來的,只有這個主播是領了任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