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完全黑了,墨色的陰云沉沉綴在山崖邊緣,仿若一塊塊隨時可能滾落的巨石,帶來莫名的壓迫感。谷梁腳步虛浮地快速離開,走向秦非剛剛待過的地方,彎下腰,一寸一寸認真檢查起地板上的痕跡。
彌羊反應速度飛快,抬起手,“pia”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嘴巴上。越是高級的玩家生活區,蝴蝶想要探尋秦非的蹤跡就越難。金黃的酒液躺的滿桌都是,玻璃渣四濺,周圍的玩家抱怨著躲開,NPC從屋子里沖出來:“弄壞杯子了,賠錢!”
谷梁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似乎已經奄奄一息。彌羊不是一個人,那種怪異的感覺,秦非也感受到了。亞莉安像個狗腿一樣給秦非遞上按摩用的小榔頭:
“以及。”
就是這樣一罐看著、聞著就惡心到不行的東西,船艙中有近十分之一的玩家都拿到了。余阿婆慌里慌張地沖向垃圾站。
薛驚奇既沒辦法干脆利落地說服老頭,以他目前的人設,也不可能當著一群玩家的面做出把老頭一刀砍死之類暴力的事。
那個鬼臉看起來像不像狼臉?他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如此這般算計到三個實力不弱的玩家,是一件多么簡單輕易、不值一提的小事。
那他還掙扎什么呢?還不如直接一步就位。不知屋里的怪物什么時候會出去。
“只能說一句,在副本里不要太自信。”“打不開。”但第三個進入房間的玩家是大象。
彌羊自從秦非露臉以后就格外躁動。
看見走廊上的三人,三途想要停住腳步,出于慣性又往前沖了一大截,然后折返回來。一向十分擅長看人眼色的秦非,這次卻突然變得完全讀不懂空氣:“我什么時候能去二樓看看啊,爸爸媽媽。”
玩家們起初還爭相撲救,事到如今卻都已經清醒地意識到,他們所做的根本無濟于事。
然而,或許是他們對于蟲母來說實在太過渺小,渺小得就像漂浮在大海當中的一粒塵埃,完全無須多加留意。
有個男玩家正在高聲和人吵著架,渾厚的嗓音中氣十足,語氣中充滿憤怒,仿佛隨時都要出拳,把對面的人打死似的。整整十九個人,卻只有一個帳篷,寢具也只有一套。
為了保險,彌羊他們三個的彩球也交給秦非收著了。“我們主播從F級升到A級,加起來只消耗了三場副本的場次,這一場是我們主播第四次下副本”這銅牌的顏色和大小,都是秦非參照著左鄰右舍的門牌樣式挑選的。
很難想象在副本中竟然還會有這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菩薩存在。秦非的目光微閃,心中有了猜測。
兩秒鐘。“誒??誒,站住,你這個小偷!!你在阿婆的垃圾車里拿了什么?”就是現在!
“我偷偷跟過去看了一下,他們似乎是在從社區的1號樓開始,一棟棟樓地搜索什么東西。”將雕塑室內的石膏大致標記完一遍以后,秦非又原路折返,處理了一些偷偷逃跑的漏網之魚。
“怎么,你不信嗎?”他微微揚起唇角,“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這只不過是一場賭博,賭的是……你的命。”
“反正本來也贏不了,死馬當活馬醫。”只是,秦非身后有兩人,他卻只介紹了其中一個。秦非大致上能猜出他們的計劃,現在走廊上的人雖已很少了,可每經過幾條分支走廊,總還能遇見那么兩三個。
丁立眼睛亮了亮:“你好?”段南:“……也行。”與應或的迷茫不知所措不同,秦非的神態依舊平和, 垂落身側的手姿勢放松, 冷白的皮膚下并不見因恐懼或緊張而激起的潮紅。
在副本中,只要不受太大的傷,離開副本回到中心城時都可以自動恢復如初。雖然之前在木屋里,大家都產生了一些這樣或那樣的懷疑,但那都是沒有證據的。進休閑區要花一顆彩球,購買一份能夠充饑的食物,最低也需要一個彩球。
這是不爭的事實。都不約而同地思索地思索著這件事。
“會偷NPC信息怎么啦?我們老婆還是NPC最寵愛的寶貝兒子呢~”即使老虎在泳池對面沒有動手,誰又敢擔保,在回程的途中,他們不會做小動作呢?他上下打量了對面的人片刻,很輕聲地嘆了口氣。
是秦非。聞人黎明臉色鐵青:“盡量攻擊怪物胸部以上,這批雪怪身體里的灰蛾已經孵化完成了。”遠遠望去,似乎有兩條人的腿伸在帳篷外面。
段南面色凝重地補充道。
被老虎心心念念的貓咪秦非,如今的處境卻遠沒有老虎想象得那樣好。罐頭中裝著的是極為普通的紅豆八寶粥,散發出一股劣質香精獨有的甜絲絲的氣味。
豬人顯然還記得這個200只動物中唯一的貓咪,他對秦非的印象很是不錯,舉起手中的盤子,向秦非點頭示意。
青年一手插在西褲口袋里,在黑暗中靜默地思忖了片刻,邁開長腿,穿過整條漆黑無光的走廊。在副本中,與眾不同所代表的,可能是危險,也可能是機遇。她瞬間輕輕蹙起的眉頭和左右虛晃的眼神,足以說明,她正在說謊。
峽谷的位置比冰湖要稍高一些,他站在峽谷出口處,可以將整片湖泊的大致輪廓完全囊括于眼中。白色的墻上到處都是血,潑上去的,濺上去的,蔓延印染上去的。
作者感言
其實蕭霄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和秦大佬回一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