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規則張貼在這里，已經是一個極為明顯的提示：他大約是看到了早點鋪的材料里藏匿著人體碎塊，所以才會如此堅定地認為，老板是鬼。

雖然眾說紛紜，但實際上，這波純粹是觀眾們想多了。秦非若有所思。潮濕的霉味、血腥味、皮肉的焦臭味。

再看，也只是浪費時間和精力而已。

“如果我們成功毀掉了今年的村祭。”秦非道，“這個村子也會一起被毀掉嗎？”

那應該是昨晚鬼手殘留下來的味道。2號，卡特，精神控制與巫術傳播。

一號一雙眼睛在秦非、蕭霄和鬼嬰之間打轉，目光落在鬼嬰身上時顯而易見變得友善，而當視線挪移至秦非和蕭霄身上時，又帶著濃重的審視和敵意。“還掉個屁，他都一動不動了，這是尸體都硬了吧！”

而身后，剩下的十余名玩家已經像是被惡狼沖散的羊群般驚恐尖叫了起來。血腥瑪麗。秦非眨眨眼，一臉無辜中帶著丁點委屈：“我說你是撒旦啊，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你兇我干什么。”

鬼嬰仰頭瞪向秦非, 捏著拳頭揮舞了幾下, 十分不滿意的模樣。它也很清楚，在這樣劇烈而大幅度地接觸墻壁以后，它肯定是逃不掉了。

他思索了一下該如何描述：“那種吃下去以后，能讓人清醒起來的藥。”當然也擋住了玩家們的視線。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扯了半晌閑天，那邊的鬼火男終于注意到了他們。“有人來了！”

他們會不會因此而看不慣自己，在之后的十幾天里不愿帶著他、甚至是給他使絆子？這個副本是個限時副本，只要玩家們能夠保證自己的SAN值不低于臨界點，時間一到，他們就會被自動傳送出副本，僵尸的體貌也會被系統自動修復。

身后，兩個血修女已經揮舞著電鋸，帶著一種戰爭時期敵軍飛機空投炸彈般毀天滅地的氣勢沖了過來。“一切合規，不存在漏洞，請有序觀看直播。”要不怎么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呢？

確鑿無疑。但它現在似乎學會了憑空消失。他大約以為11號此舉是為了向他投誠，好以借此加入567號三人的小團體。

“你呢？”孫守義開口，問出了所有人都最想知道的問題。眼前的世界不見一絲光亮，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你怎么會這么想呢。”青年有些委屈地蹙起眉頭，眸中閃過一絲受傷，“我會提出那個建議，純粹只是因為我沒有想那么多。”從他們順利離開服務大廳的那刻起，他就明白，蝴蝶早晚都要再來找他。

未等秦非回答，系統飛快接話：“好的，好的。”明天還要再工作12個小時，后天也一樣。

秦非驀然發現，從剛才的某個瞬間起，身旁三人的臉色正在一點一點變得難看起來。

秦非靜靜待在棺材里，在心中無聲地讀著秒。

本來就不存在嘛，想得起來才是有鬼。與此同時，他的隊友蕭霄、以及勉強能和他算是同一戰線的鬼火和三途，都沒有出手殺過人。

但他和蕭霄卻沒有。

說起來，大家對那人都有印象，就是第一天來的路上在公交車上近距離接觸了司機，然后被嚇破膽的壯漢。

“以己度人罷了。”宋天終于明白過來。

蕭霄：“？？？”已經開啟天賦技能的玩家，和沒有開啟天賦技能的玩家，屬性面板的顏色是不一樣的，觀眾們一眼便能看出。

蕭霄：……

說這些話的都是剛剛才被熱鬧吸引來不久的新觀眾。有人開始嘗試著和秦非搭話。

得到的卻是對方無比誠摯的注視。話音落，不少人都下意識地點起了頭。窗外的太陽在極短時間內落山，又升起，再落山，再升起。

當時的鬼嬰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小男孩，在外地沒有親眷可以照顧他，因此也跟著趕尸隊伍一起上了路，準備回到老家投奔族人。幼兒園外面有一道近兩米高的圍墻，大門緊閉著。大巴車內，秦非的腦海中正不斷響起熟悉的機械女聲。

秦非想起女人對蘭姆說的那句“該去做禮拜了”，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隨著時間推移，大巴車外的霧氣似乎正在變得越來越濃，車門敞開著，車外那人一身導游打扮，帶了頂破舊的紅色檐帽，一手舉著喇叭，另一只手舉著面小旗，正在不斷搖晃。蕭霄連連點頭。他這個狀態，看起來實在有些不太對。

而還有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