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身邊,一個看守竟率先繃不住了。他早上的確來過這里,也的確沒有找到那本書。啪嗒一下便將它貼在了秦非的手背上。
因為休息區的規則中寫了,“用餐時禁止交頭接耳”。嗯,就是這樣。
街道環境十分臟亂,遍地都是垃圾,臨時搭建的棚屋、席地而坐的商販,幾乎將道路兩邊占滿。門的背后一片漆黑,像是籠罩著一團漩渦, 將靠近那周邊的一切光亮都吸了進去似的。規則并不強制大家在村中活動,既然如此,那還探什么秘?一直躲在棺材里不就好了。
走廊上明面雖然只有14號一個人,但實際上,秦非知道,有不少人都正和他一樣,透過那道薄薄的門扇冷眼旁觀。這個靈體的嗓子眼跟著翻涌了一下。“你又來了。”
他是做了什么,能把蝴蝶嚇成那樣?
蕭霄聽得后槽牙直發酸。
秦非半垂著眸坐在那里,日光將他的睫毛融化成弧度漂亮的陰影遮蓋在臉上。秦非抿唇輕笑,對工作人員說話時的語氣溫和得不可思議。女鬼尖銳的長指甲刮過他的脖頸,他一把握住血手,發自肺腑地贊美:“你的手指真好看,需要美甲嗎?我可以給你介紹。”
秦非耳畔回響起神父說過的話。出現在眼前的又是那座圣潔明亮、充滿神圣光輝的建筑空間。銅鏡的左右兩側堆放著招魂幡和花圈,花圈正中還有幾張黑白照片,有男有女,看上去都不年輕了。
輕而細的足尖落地聲始終未停。
長發女生和那個幫薛驚奇跑腿的玩家異口同聲。
他向秦非解釋起來:“善堂是黑羽工會——也就是整個規則世界中最大的工會的下屬掛名工會之一,在F級體驗世界和更高一級的E級世界中,善堂可以說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這一聽就很像罪孽的根源,非常值得懺悔的樣子。
“秦大佬,你說,我們要不要也出去找找線索?”鬼火。
室內恢復安靜,秦非一個人躺在房間里,盯著天花板出神。“要是從今往后的新手主播,全都對標這位的水準就好了!”靈體發出由衷感嘆。一切溫柔又詭異。
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中,在眼睛看不見的角落里,人可能比惡魔更加可怕。他頓了頓,生怕秦非誤解,解釋道:“我不是要怪你的意思。”
那也就意味著,一旦里世界出現系統播報聲,他們就必須在10分鐘內在表世界再殺一個人。
從他們充滿目的性的行動路線來看,這次他們顯然已經做足了準備。昏暗的光線使得這里顯得格外陰森,廊道狹長而幽寂,祠堂的內部結構復雜,分岔路數之不盡,過道與過道錯綜地盤亙在一起,像一張張黏膩的蛛網。秦非有理由相信,就在不久以后的午夜時分,玩家們的名字就要出現在另外那六個位置上了。
有人高呼:“用尸體堵住門!”——雖然是建立在欺騙基礎上的角落。
所有里人格的姓名、個性、成因……怎么整個人的地位一下子就提升到top級別了??車窗外,那種“砰砰”的撞擊聲仍在有規律地響起,眾人循著聲音望向車窗。
隨著秦非避讓老鼠時后撤的腳步,“啪嗒”一聲輕響傳來。或許,在尋找出口這件事上應該努力的,并不是他自己。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同樣讓秦非有些意外,他愣怔片刻,略帶擔憂地望向撒旦:“喂……”
他說完,身前的簾子后面和身后同時傳來了忍俊不禁的“撲哧”一聲。……苔蘚。
血腥氣彌散在空氣里,長鞭將繩索甩到地上,溫熱的液體迸濺到鬼火的臉上。
毫不夸張的說,這一刻的秦非在凌娜眼中,簡直恍若一個從天而降的救世主。鬼火:“……???”誰特么想和鬼來個一眼萬年啊!!
他全然不顧自身形象地猛揮板磚,直到生前的另一人完全失去生息。“笑死了, 主播到底什么屬性, 看到老鼠時眉頭皺得比他拿刀割人喉的時候還要緊。”他可不是那么不要臉的人。
探員玩家說話時的聲調起伏頓錯,十分富有感情,將一屋子人的好奇心都調動了起來。
秦非若有所思:“這扇門內的世界,就是尸變爆發的那一天?”他真的要開始懷疑系統是不是故意針對他了。面前,王明明的爸爸媽媽臉上的笑容,終于驀地消失不見。
按照19號的計劃,會先有一人將5號和7號引開,其他人則趁機潛入房間,將6號殺死。“完蛋了,我怎么覺得這個帥氣撒旦要倒霉了?”她目光森然地望著秦非。
那蒼白的略顯突兀的皮膚上,早已看不出任何創傷的痕跡。“好吧。”
而直播中的眾人也的確沒有令觀眾們失望。
秦非但笑不語。
而現在,眼前這個膽敢反駁他的青年人,即將淪為他的第一個試驗品。不管誰想當下一個,反正秦非不想。他將聲音故意壓得很低很沉,已經完全聽不出他原本的音色。
作者感言
這睡眠質量未免也有點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