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黑暗徹底淹沒整座閣樓之后,秦非忽然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尖銳地刺痛了一下。
修女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哪怕就是現(xiàn)在,也還有幾個沒抓住的小老鼠,流竄在回廊里?!甭曇籼p,秦非聽不分明,只覺得那吟誦漫長得不像樣子,頭頂?shù)臑踉苼砹擞秩?,血月時隱時現(xiàn),而吟誦卻始終不曾停止。
“若我所言有任何不實,主會對我降下責(zé)罰。”鬼女和秦非說這些話時,蕭霄就站在一邊,兩只眼睛瞪的滾圓,一臉茫然無措。而現(xiàn)在,距離追逐戰(zhàn)結(jié)束已經(jīng)過去近半小時時間。
這個有些特殊的名字成功吸引到了秦非的注意。只有沉重的關(guān)門回蕩在整條走廊。到處都被鎖著,而他們自己連走路都左右腳打架!
黃袍鬼的身影浮現(xiàn)在空氣中,緩緩凝實,那柄佛塵比閃著寒光的利刃還要令人心驚?!业k一直頂著蘭姆那張臉。王順在禮堂中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不會有人愿意為了兩個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于是也俯下身,和秦非一起觀察起那些殘留在門上的痕跡來。
“還好玩家不能看直播?!笔捪龈袊@。很奇怪,明明被秦非忽悠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可看他如此坦蕩地點頭稱是,三途心中依舊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陣“這個人可以相信”的念頭。走廊里黑洞洞的,像是某種通往異度空間的入口。
“到——了——”雖然那兩個玩家的情況十分不容樂觀,可其他神志清醒的玩家也沒好到哪里去。說話間,他已拉著蕭霄鉆進(jìn)了門里。
她的臉上再也見不到哭泣的表情,轉(zhuǎn)而猛地抬頭,嘴角大大地咧開,露出一個夸張到有些瘆人的笑。
秦非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琥珀色的清亮瞳仁中水波流轉(zhuǎn),一副貌美又綠茶的樣子。而且,按照導(dǎo)游的說法,這副本似乎直到第七天才會出現(xiàn)主線劇情,在此之前都得由他們自己摸索。
因此,雖然大多數(shù)人巴不得自己這輩子都不用再下副本,卻還是只能苦哈哈地在臨期前的最后一天來到調(diào)度中心。畢竟,秦非的洞察力有目共睹,而孫守義向來都是十分識時務(wù)的,絕不會像談永那群人一樣自找苦吃。
秦非將門闔上,隨手從抱枕那個被扎出的洞里摳出一坨棉花堵在貓眼里,清亮的眸中一派單純。屋子里全是鬼,他不跑,難道等著那些會把他抓住當(dāng)飼料嗎?
秦非在副本里并不是沒有嘗試過命令鬼嬰做事,但他說出口的話,十次里面有八次鬼嬰都會置之不理。林業(yè)甚至聽說,幾大公會的高層都已留意到了秦非名字,并開始著手尋找他。蕭霄連忙將自己的掛墜也翻轉(zhuǎn)了過來,后面是數(shù)字10。
“那好吧?!笔捪鰢@了口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面前站著的是個穿黑色襯衫的青年,身量高挑,瘦削單薄。盡管昨晚秦非已然給出過意見,認(rèn)為只有了解盡可能多的信息才能真正掌握主動權(quán),玩家們卻仍不敢輕舉妄動。那個什么鬼“祂”,該不會是和他有仇吧……
是蕭霄。在桌子上撞死的人,血會全部飆到床上去嗎?
“他殺死了8號!”
昏沉的夜色中,血紅的紙錢莫名刺眼。“你居然沒死?” 秦非十分貼心的替老村長補(bǔ)全了他未說出口的那半截話,“你怎么還活著?”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孫守義環(huán)視周圍一圈,眼底閃過些許畏懼:“其他人呢?”秦非明白過來:“一旦出手殺了人,就只有攢滿24個積分成為圣子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低血量帶來的負(fù)面影響還在持續(xù),秦非眼看就要再度栽倒下去。例如守陰村副本中,不能進(jìn)入紅色的門、白不走雙夜不走單等?!暗谝环N,雖然他指認(rèn)對了,但其實這是個意外。”
14號聞言愈加慌亂起來。直播間里的觀眾也像是受到了他的影響似的。
不能退后。
“這也配當(dāng)黑羽的下屬掛名工會?”青年抬眸,十分無辜地指向徐陽舒腳下:“滾到你腳邊了,幫我撿一下?!彼宄挠浀?,晚餐時徐陽舒還一如在大巴車上那樣神不守舍,一舉一動都需要靠他身旁的玩家提醒才會有所反應(yīng)。
“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蝴蝶不死心,一直派人盯著D區(qū)管理處。
探員卻啞了火:“這……我哪知道啊?!钡?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了從不遠(yuǎn)處一閃而逝的蕭霄。太明顯了,明顯到讓人想忽視都難。
按鬼火所說,那邊是三個玩家一起行動,如果死者的死因是違規(guī)插隊,那另外兩個人肯定也逃不過。或許是靈異直播?還是恐怖直播?又或是……血腥?
既然他已經(jīng)知道,所謂的24名圣嬰其實只是蘭姆的24個副人格。再過四五十分鐘就到就寢時間了。到時再想出房間,就會很不方便。
蕭霄見狀一愣:“你要去參加對抗賽?”
很快,這座游廊中便再也不存在片刻安寧。
果不其然,修女的眉頭皺了起來。
作者感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