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死亡的陰影便將那人籠罩。不發一言,對周圍的動靜也漠不關心。徐陽舒懷抱著僅存的希望,望著面前這個他剛才還覺得是個天使的人:“我說了,你們能不能不要讓我一起跟去?”
或許他們會輕蔑不屑地笑著罵幾句,恥笑他的不自量力。老人話鋒忽轉:“怎么,你們不知道這個村子每年都有游客失蹤嗎?為什么還敢來呢。”
“啊?”在被拉入規則世界前的幾十年的人生中,孫守義都一直是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唯一的信仰就是社會主義。蕭霄聽得瘋狂眨眼。
秦非半瞇著眼,目光中帶著探究。可是,刀疤。他沒能成功將那個薄弱的靈魂吞噬。
窗外的太陽在極短時間內落山,又升起,再落山,再升起。
幾人眉頭緊簇,思來想去,卻始終找不到任何突破點。孫守義說得很對,這間屋子太小了,要是玩捉迷藏,翻臺的速度絕對飛快。鬼嬰身上終于不再是筋膜與血肉,而是長出了一層皮膚來。
眼神恍惚,充滿驚懼。況且,“血腥瑪麗”是四個字,和規則中兩個字的空格也不相符。蜂擁而至的靈體觀眾們就像冬季海洋中洄游的魚群,從2樓往下看,密密麻麻的頭擠滿了大廳的各個角落。
想來是修女再也無法忍受那令人厭憎的1號在教堂中四處亂竄,找看守將他殺死了。“你們能不能閉嘴,是死是活安靜看看不就知道了!”鬼火雖然沒有受傷,境況卻并不比三途好到哪里去,渾身無力的他幾乎是四腳并用地爬到了三途身邊。
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正越過紙面上數列晦澀難懂的文字,落在正中那一行上。秦非眨了眨眼,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層陰翳。這期間,程松離開義莊,去村子里轉了一圈,回來時卻見院中依舊只有刀疤一個人。
自家的傳承被外人拿到了,他一點愧疚自責的表現都沒有,雖然他看起來滿心滿眼都是遺憾,但秦非已然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這份遺憾的具體內容:那個名叫程松的老玩家面帶嘲諷地看了過來。
“吱——”像是一只壞掉了的座鐘擺錘,節奏規律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秦非望向布告臺右側的另一扇木門。
之前進別的副本時,也沒見蕭霄這么緊張啊。
村長胡疑地望了他一眼。“就在不久之前,我為我們的教堂解決掉了一顆骯臟的種子。”而他解救林業的這一舉措顯然令更多尸鬼注意到了他,源源不斷的尸鬼從四面八方涌來,大有要與兩人不死不休的架勢。
“你們是想去哪里嗎?還是想找什么東西?”神父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我會帶你去的……”眼見已經將秦非帶到,她匆匆忙忙地轉身往回走去。“可是……”蕭霄后背緊貼在窗旁的墻壁上,用余光掃視著樓下的包圍圈。
“搞快點,別磨嘰了。”旁邊另一個棺材里的老爺子有點不耐煩了,敲著棺材板吩咐道。蝴蝶那邊也沒再有什么動靜,可能他們已經放棄了吧。
“別說了,我還以為這個副本里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新NPC是猴子精。”他當然知道眼前這群人去徐陽舒的老家,是為了尋找那本記錄著趕尸之術的書。
發展到后來,走在路上看見對方的人,都恨不得轉頭呸一口。“沒有出息的后人,和絕后了沒什么兩樣。”鬼女飛身上前,指甲擦過秦非的臉,在他右側臉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打得就是這種不肖子孫!”老板娘撇了撇嘴,對早餐鋪夫婦似乎很有不滿。
秦非在心里默數。蕭霄如今的表現, 和他在這個副本中的隱藏身份有關聯。
之后整整三天他都埋首在自家閣樓,想靠著爺爺的藏書救自己一命。可惜, 他終究是打錯了算盤。之前他就曾給新人玩家們科普過,在直播中,并非所有規則都是一定正確的。
秦非一邊吃一邊不慌不忙地思索著。
可是,玩家們彼此對視著,目光中卻都透露著遲疑。副本是他為數不多能接觸到污染源的機會,他不可能就這樣放過。
……“我想,你的身份應該比較特殊,所以沒有里人格。”秦非抿著唇,臉上露出些許為難的神色來。眾人神情恍惚。
好在他和王明明有所出入的表現并未引得父母的懷疑,反倒讓他們對他更加疼愛了。他們不知道身旁的人是什么陣營,也不知道對方陣營的任務是什么。在上一場直播中關注秦非的,大多數都是長期混跡F級直播大廳的靈體。
走廊上,20多名玩家終于回過神來。
孫守義默默嘆了一口氣,望著聚集在義莊門口的玩家們,神色寫滿了復雜。秦非抿唇輕笑,對工作人員說話時的語氣溫和得不可思議。
但在秦非看來,林業現在離開,起碼還有一線生機,華奇偉留在義莊,卻多半就要……秦飛冷靜地瞟了一眼躺在棺材中裝死的華奇偉。“怎么了?”秦非詢問道。鬼火壓根就沒有見過神父本尊,自然也不會知道,這身衣服是秦非從那個倒霉的老家伙身上硬扒下來的。
“我想說的是。”她勾起唇角,“徐家將祖宅打造成一棟鬼樓,為來往游魂提供安身之所,可不是一點利息都不收的。”“對……對!”他的語氣逐漸變得堅定,和秦非剛才一樣堅定。這一次表里世界翻轉,所有的玩家都被傳送到了不同地方,這是秦非并不想看到的。
最后還是蕭霄為他解了惑。不知不覺間,他們竟然已經在亂葬崗待了整整一夜。蕭霄見秦非出現,單手撐著地,十分勉強卻難掩激動地站起身。
秦非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他們會將用蠟浸泡過的亞麻或帆布制作成長衫以隔絕病毒,戴上過濾空氣用的鳥嘴面具,面具是鏤空的,眼睛的部分用透明的玻璃護住。反正這家伙是鬼不是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身上的血半點都沒有粘到秦非身上去。
林業硬著頭皮開口:“昨天晚上我一個人跑來這片亂葬崗,沒找到柳樹,我就四處亂走,之后不久就碰到了他。”
作者感言
“這不廢話么?低級世界里的限時副本很少會有人嘗試去解秘,前幾次來這個副本的主播根本都沒觸發過這個去祠堂送東西的任務,更別提這種細枝末節的村民支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