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沒有抬頭,掀起眼皮偷偷瞟向修女的頭頂。
一前一后,向著休息室的門廳走去。秦非心下一沉。被耍了。
凌娜接過孫守義手中的蠟燭,向前一步。若是按照這個邏輯,只要找到沒有苔蘚的路,是否就能成功抵達迷宮的終點?
良久,醫生輕輕嘆了口氣。即便如此,很大一部分程松的老粉還是沒有放棄他,即使直播高光大多數都匯聚在了秦非那群玩家身上,他們依舊時刻關注著程松的動態。近半數玩家都選擇了和秦非幾人走相同的方向。
倒是那個大爺,連路牌都沒看,也不問人,一門心思往前沖,只給眾人留下了一個遠去的背影。
秦非感受不到恐懼,副本世界的精神攻擊在他身上完全不起作用,這樣bug一般的屬性再給秦非帶來巨大優勢的同時,卻也有著一些小缺點——
規則說過,為了尊重當地習俗,玩家們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先前一直下意識地以為,“直視”的后果大概會是觸怒村民。明明他開出的條件如此誘人,可12號就像是能夠一眼看穿他的謊言似的,半點都不上當。但,或許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人能催眠得了他。
他真的快要好奇死了,但秦大佬好像一點都不著急,還在那里像貓逗老鼠一樣逗著外面那個笨蛋玩。直到某個瞬間。“這是對神的不尊敬。”神父有些惱怒。
蕭霄好奇道:“所以你是打算,回村里以后要是請不到人幫你,就去找老宅那本書自學?”“嚯。”
那就是他并不一定能幫得上忙。
這家的家長溺愛孩子,是不是也該有個度啊。
驗證進行得很順利。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全然扭轉了6號的預期。
秦非的心跳開始加速,垂落在身側的指尖傳來輕微熱意,呼吸急促, 血脈翻涌。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客氣中透著些疏遠,將一個盡職盡責但又本性不關心玩家的引導類NPC演繹得淋漓盡致。其實談用自己也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他只是不愿面對事實。
*走廊那端的確出現了一個人影。秦非也沒再嘗試著呼喚他出來。
不過這些都不關秦非的事,只要修女相信他,他的目的就達成了。房屋結構比起門外的徐宅要新上許多,四處的積灰也沒有那么厚,但顯然也已經無人居住許久。撒旦滔滔不絕。
清晰而尖銳的痛意順著脊髓蔓延至全身,秦非覺得自己恐怕要被摔散架了。一切才又恢復正常。
秦非的臉上不見半分血色,過于奮力的奔跑使得他的喉間涌上一股腥甜,睫毛也不由自主地輕顫,如同撲閃的蝶翼般,在蒼白的臉上散下一抹陰影。不然還能怎么辦?鬼女:“……”
從他們順利離開服務大廳的那刻起,他就明白,蝴蝶早晚都要再來找他。
這么長的時間,走完兩面墻都已經綽綽有余了。人性的黑暗面在鮮血與生死面前,被無數倍地放大,再放大,成為一個令人難以逼視的,黑洞般的漩渦,將一切光明的東西全部吸入其中。孩子們列成一隊,沿街向前走。
那種體驗,就好像有四個大漢摁著他的肩膀把他壓在地上,而他的面前正坐著一個人,那人伸出腳來,讓他用舌頭舔他的鞋面。雖然按照秦非提出的圣母掛墜理論,6號此刻的精神狀態已經是岌岌可危。
囚室中的床鋪褥子都灰不拉嘰的,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身上的汗漬和血液。無論秦非使用何種方式,門窗都永遠緊閉。
秦……老先生。三途簡直嘆為觀止。“11號,他也看到了。”
不如先按兵不動,自行探索。
秦非想起他房間鏡子中的撒旦。但16號以后的那些玩家,無一例外,都沒有表現出明顯的異常來。神父比秦非在里世界時所見到的稍微年輕了一些。
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雙馬尾難以置信地問道:“然后呢?”“當玩家做出背棄神明的事情以后,掛墜就會被慢慢填滿。”
通俗一點來說,貪婪的人,看到的可能就會是一堆金幣;暴食者,看到的可能就會是一堆雞腿,
“他們不是開出新線索了嗎?”秦非笑了笑。
越是臨近對抗賽開始的日期,蕭霄就越是焦灼不安。
作者感言
別的玩家即使不能動彈,眉梢眼角卻都散發著焦灼之色。